第345章 一片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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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 罗虎挥舞长枪冲在最前，沿着被火炮轰破的城门冲入关城内，随手刺倒一名逃跑的守关士兵。 烟雾弥漫中，一个守关士兵摇摇晃晃提着三眼铳站起来。他估计是被火炮震晕了，同伴都在往后跑，只剩他一个拦在路中间，正挡在罗虎前面。 看到罗虎挺枪冲上来，那个守关士兵抱着三眼铳点燃引线正对罗虎。 引线“嗤嗤”燃烧着，两人只隔着六七步，罗虎躲避已然来不及，慌乱中只能用手臂护住脑袋往上硬冲。 “砰！” 一声巨响，罗虎被铅子正正打在胸口，顿时一个趔趄。他迅速站稳，挥枪刺入敌人咽喉，这才一屁股坐倒。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亲兵慢了一步，眼看着罗虎中了一枪，吓得亡魂大冒，赶忙扑上去查看。 还好这一铳只是将罗虎胸前护甲打出一个凹坑，并未打穿。 亲兵松了一口气，道：“这余家军的护甲是真抗造啊！” 根据余家军与闯军的贸易协定，余家军前前后后为闯军提供了八千多套甲胄，获得巨大利益的同时，闯军装备也上了一个台阶。 这也是李自成一路高歌猛进，提前一年打入京城的原因之一。 这八千甲胄，攻略西北的军队分得一千套，刘芳亮的南线军团有两千套，其余全在李自成的东征军团。 罗虎作为闯军孩儿营出身的将领，作战勇猛又忠诚果敢，所以他手下震山营才分到两百套甲胄，作为罗虎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刀。 此时罗虎手下士兵已经将关城内残余敌人全部肃清，正将六门火炮往城头抬。 从李河手中买到的十二门六磅炮在出征时有六门被调到了张鼐手中，不过即使只有六门火炮，依然轰开关城城门，协助罗虎攻占了这次的目标。 李河与几名手下来得迟了些，一方面是罗虎有言在先，不许李河等人临阵冲锋；另一方面也是接到了余诚的军令，只允许李河当观察员，严禁参与战斗。 “恭喜震山，”李河喊着罗虎的表字：“才不过半天功夫，就夺下关城。军中都说你骁勇善战，年轻一辈当属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罗虎嘿嘿笑着说：“那是长辈们抬举，双喜哥、鼐哥都不在我之下。” 两人在亲兵护卫下走上城墙，看到远处关宁军黑压压一片正顺着城墙朝此处反扑过来。 罗虎长枪尾部往砖墙上一顿，枪身四周顿时震出一团血雾。 “李大哥稍些，看我如何破敌！” 李河抓住罗虎肩膀，“不急，这么窄的城墙，把炮调过去，敌军躲都没处躲，一炮能直接把敌军阵列打穿！” “对呀！”罗虎如梦初醒，指挥部下将刚抬上城的火炮炮口放平对准来犯敌人，只打了三炮，便叫来犯之敌血肉横飞，狼狈而逃。 “原来炮还有如此用法，”罗虎见状激动道：“待我沿着城墙打过去，给敌人来一道狠的！” 李河却阻拦道：“我看弟兄们征战多时，已经疲惫不堪，还是先休整片刻，养足精神再战。” “再者此时火药炮子已经所剩无几，强行出战只怕后继乏力，反而让敌军找到机会。” “不如先缓一缓，一方面向陛下汇报此处战况，提振前线士气；一方面请求火药补给，方便后续攻势。” 罗虎沉思片刻，道：“李大哥说得对。” 他当即命令一部士兵部署防御工事，着甲的精锐士卒养精蓄锐，随军伙夫准备热水干粮，方便士卒恢复体力。 李河也没闲着，带着亲兵来到城楼的一间空屋子，搭设电台向余诚通报战报。 “五月十六日，两军接战，李自成率主力与吴部激战于山海关，刘宗敏率两万精锐迂回一片石攻击关宁军侧后，吴部节节败退，苦守关城！” “我随震山营于早晨十点攻击南翼城，至十三点二十破城而入，当下正在休整！” 山海关可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关城和一段城墙，而是一个完整的防守体系。 山海关依靠自然屏障，大山北峙，巨海南浸，高岭东环，石河西绕，一城镇中，两翼张开，左辅右弼，前拱后卫。是古代城防集大成之所做。 在山海关关城所处的老龙头至角山近10公里的地带，两翼张开，有南海口关、南水关、北水关、旱门关、角山关五大关口，以及宁海城、南翼城、北翼城、东罗城、西罗城、威远城六大城堡相拱卫。 而其城墙，更是高耸厚重，有十四米高，七米宽，所以才能控山扼海，使满清望城兴叹，只能远远绕道才能杀入大明腹地。 罗虎所攻击的正是南翼城，打下此城后，已经将山海关关城与老龙头截断，更能经南翼城东出至山海关后两面夹击，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发完电报后，李河站在城楼上，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山海关关城。 大顺军初到时，吴三桂还领兵出城妄图野战，却被李自成麾下一支两千人的精锐甲士杀得大败，又有刘宗敏率大军迂回到了侧后，腹背受敌，只能匆匆逃进关城，凭借厚实的城墙苦苦支撑。 战报传至李自成营帐后，李自成不由开怀大笑，赞道：“好个罗虎，打得好呀！” “双喜，你立刻率三千精兵，从南翼城出关，绕到山海关后，给吴三桂后心上插一刀，我今晚就要站上镇东楼！” 李双喜是李自成的义子，也是骁勇善战，听到李自成发令，当即慨然应是，下去点兵去了。 南翼城上，才只几分钟时间，余诚的电报已经回了过来。 “密切关注战局，做好记录，严防外敌，随时准备撤退！” 短短二十个字，却让李河看了半天。 他摸摸挂在胸前的记录仪，从开战后就一直记录战场情况，等日后与余诚汇合，余诚依靠记录仪拍摄的画面，几乎就像亲眼见到这场名闻后世的战斗。 唯一令李河疑惑的是后边那句话。 严防外敌 是哪的外敌 随时准备撤退 战局如此顺利，司令还是判断李自成将要战败吗 “双喜哥！”罗虎冲着一支横穿关城的大顺军挥手，领头的少年将军也高高举起手中战刀挥舞应和，随后在众将士簇拥下冲出关外。 罗虎羡慕的看了好久，才来找李河。 “李大哥，那是什么东西” 李河悄无声息的将余诚发来的电报团起来，看到罗虎指着电报发问，于是微笑回答：“这是我军中祈求战事顺利的法器。” 罗虎疑惑的看看那一闪一闪发出怪异“嘀嗒”声的方盒子，还有带着耳朵上戴着套子仔细倾听的士兵，不由发出感叹：“打仗就打仗，还要求神问卜，真是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