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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不能说乱，而是非常乱。 谢阳拽住要往里头去的丁茂云道，“先听听。” 两人听了一会儿，发现跟保卫科的说的差不离，谢阳心里琢磨了一下，然后便挤了进去。 四十来岁的秦主任脸色难堪，“床，厂里解决不了……” “厂里不为我们解决困难，我们都睡地上怎么滴。” “就是，我们为厂里天天加班，回去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厂里就好意思的吗。” 其实秦主任也无奈，他耐心解释，“不是厂里不解决，是厂里也困难，要怪就怪大家去年生产那么多染错色的衣服，到现在都堆积在仓库里……” 秦主任话都没说完，一群人又嚷嚷起来，“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谁下错的料找谁呢。” “唉唉唉，跟我们什么关系，我们是按照计划来的。” “就是，这种错误在所难免，厂里还能因为这个就欺负我们吗。” 工人人多势众，反正不管哪一方都想从厂里占点便宜。 丁茂云挤过去，在秦主任耳边说了两句话，秦主任惊讶的看向站在人后头的谢阳，不确信道，“真的” 丁茂云也不确定，但她信任谢阳，便点了点头。 秦主任板着脸道，“大家先回去，我先跟厂里领导商量商量再说。” 工人还想闹，秦主任便厉声道，“谁再闹都给我背处分，我说了去商量肯定会商量，不然今天你们就算打死我也别想得到什么。” 说完秦主任给谢阳使个眼色，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后勤处去就在仓库旁边，主任的办公室是一间狭长的屋子，外头一部分是仓库工人平时喝水吃饭的地方，里头大约十平米的地方才是秦主任办公的地方。 后头一扇小窗户开着，屋里的光线也不怎么样。 秦主任进门就先把灯打开了，然后对丁茂云道，“小丁，去给谢同志倒杯水。” 丁茂云去外间倒水，秦主任也着急，直接问谢阳，“你能解决我们厂里这事儿” 谢阳点头，“对，我们大队经过公社批准成立了家具厂，村子后头就是山林，木头现成的，木匠也现成的，如果服装厂需要，我们可以帮忙一部分床的问题。” 这时候的家具可比衣服贵多了，所以谢阳没把话说死。 秦主任道，“可我们厂里没有钱买了。” 谢阳笑道，“厂里给工人解决房子问题已经很好了，如果连他们的床都一并买了，那没房子的员工岂不是更得闹腾。” 秦主任叹气，“现在的确是这个情况。如果一旦满足了分房的人要求，剩下大部分人更闹了。” “其实，我觉得他们就是想让厂里牵线搭桥买到床，您也知道，在外头想买床没那么容易。”谢阳说完秦主任就愣住了，谢阳继续道，“我听说您仓库里有一批染错色的衣服，我觉得这才是大难题。” 一会儿床一会儿染错色的衣服的，秦主任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谢阳道，“如果我答应您可以用那批衣服换一些床呢” 秦主任瞪大眼睛，“你认真的” “是啊，认真的。”谢阳道，“不过我得先知道你们这染错色的衣服到底什么样，另外有多少件儿，还有换的话以什么价格换，这个咱们得先谈明白。另外你们床需要多少，厂里的工人愿不愿意拿钱出来也得说明白，还有床的价格，我们能给你们按照最低价来。” 谢阳说完，秦主任笑了起来，“你倒是考虑的清楚，但这事儿我得跟厂里领导沟通一下，你先给我一个报价。” 谢阳对床的价格也问过辛文月，毕竟是在百货商店上班的，对这些价格还都知道。 工人为啥闹，因为床贵，还不好买，一张普通的床在县城也得九十多块钱，谢阳直接给报价，“一张床外头百货商店卖九十多块钱还得等很久，我给你们按照八十块来，回去我就叫木匠给你们做，争取以最短的时间让大家拿到货。我的诚意拿出来了，你们服装厂的诚意也的拿出来，衣服可以抵钱，你们可以向员工收钱收票，这个票据你们厂里得补给我们，我们乡下什么票都不缺，咱们也不挑，大家有什么票就给点儿什么票就行。” 秦主任明白了，拿着价格去找厂里领导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丁茂云和谢阳，丁茂云听的云里雾里的，“我都没听懂。” 谢阳这会儿闲着没事儿就给她解释了一下，“就等于厂里用衣服跟我换一些床，再拿钱买一部分床，床到手后再卖给厂里的工人。工人能低价买到床，不用再去排队等到猴年马月，这问题也就解决了。” 丁茂云瞪大眼睛，“那工人能愿意” “不愿意怎么滴，你当他们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呢，他们其实就是想要买床的渠道，我现在送上门来了，你觉得他们愿意不愿意” 丁茂云点头，“那估计愿意。” 趁着秦主任没回来，谢阳出来，看到仓库门口管仓库的几个人正在说话，看到谢阳还觉得奇怪。 谢阳也没解释。 等了一会儿秦主任跟销售科采购科的科长都来了。 “小同志，你真的能做主” 谢阳从兜里掏出新办的公章，又拿出自己的介绍信和委任书，几个领导检查一遍，脸上浮现出喜色。 虽然是新成立的，但是既然公社承认了，那必然没问题的。 至于木匠以前是不是鞋厂的，他已经让人打听去了。 “咱先看看那一批衣服” 谢阳点头，“好。” 销售科的科长呵呵笑道，“实不相瞒啊，这一批衣服都是套装，衣服染坏了，但是质量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贼结实，这种衣服要是好好的送百货商店，一件都得卖十几块钱的。” 谢阳道，“可惜啊，染坏了，送去百货商店人家都不要吧，一些厂子就算当工作服估计都嫌不好看。” 这是实话，销售科长也不尴尬，倒是秦主任小声道，“王科长，差不多得了。” 销售科长觉得秦主任就是扯后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