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镜中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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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之心的崩塌像是一场预言的完成，整个空间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逆的方式崩碎。碎片化的镜面悬浮于空中，像一颗颗冰冷的星辰，静静飘浮在现实与虚无的边界。 叶尘躺在地上，胸腔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破损的筋骨。但那句回响在脑海中的话，却比肉体的痛更令人惊悚。 “镜子里，还有一个‘你’。” 他缓缓坐起，眼神呆滞地看向虚空之中悬浮的一块碎镜，那镜面恰好映出了他的模样——脸上沾着血，眼神疲惫，却真实得令人战栗。 可那并不是他的倒影。 那具“他”，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他。然后，嘴角慢慢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不属于他自身的冷笑。 “你终于看见我了。” 声音在叶尘脑中响起，不带一丝情绪，如幽冥低语。 灵霜也被那声音惊醒，强撑着坐起身，看到叶尘凝视镜面，眉头紧蹙。“怎么了” 叶尘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踉跄几步走向那块漂浮的碎镜。他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镜面，那影像中的“他”便陡然睁大了眼睛，那一瞬间无数诡影在他背后张牙舞爪地浮现，如同从深渊中逃出的恶灵。 叶尘猛地收回手，倒退数步。镜面上那“他”却缓缓贴近镜子的另一侧，动作仿佛水中倒影，与他同步，却充满敌意。 “这不是幻象。”灵霜走过来，盯着镜面低声道，“这是镜域制造出的……副人格” “不。”叶尘低声说，“是我自己——被镜域撕裂的意识。” 灵霜脸色一沉：“你是说……这不是‘造出来的’，而是你在镜域中残留的另一面” 叶尘点头。 “每一次接触镜子，每一次与镜主对抗，每一次力量爆发……我的意识被剥离了一部分，它们被镜域吸收、沉淀、重塑，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镜中我。” 灵霜顿时明白了。 镜域不是简单的反映现实，它是在剥离人的真实，用灵魂碎片重新组装出一个“纯粹的存在”——剥离恐惧、愤怒、怨恨和杀意，只留下“黑”的部分。 “如果这是真的……那它会想取代你。”灵霜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焦虑。 “已经开始了。”叶尘看着那镜中“他”，那目光冷漠且带着宿命意味，仿佛是在注视一块即将被替换的容器，“它不是想成为我，它是‘必须’成为我。” 这时，整块碎镜突然震动，“他”像是一只游鱼般穿透镜面，半个身子已经从镜里浮现出来。 灵霜立即挥出灵刃，但那镜中叶尘却只是抬手，轻轻一挡，灵刃瞬间停滞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界线拦住。 “不能让它完全进入现实。”叶尘咬牙，迅速抽出身后的光钥，那道由三枚灵核融合而成的光芒，再度汇聚出微弱的白光。 镜中叶尘看到这一幕，笑容终于消失。他缓缓开口，声音沉得几乎听不清楚：“你想用救赎钥封我不……你才是‘镜中人’。” 这句话像一颗钉子，狠狠钉入叶尘的脑海。 他猛地一愣，神经绷紧。 “什么意思” 镜中叶尘缓缓从镜子中爬出，站在他正前方，两者之间不过一步之距。这个“他”，身形、发色、甚至气息都与他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 “你从来没逃离过镜域。”他说，“你所认为的现实，不过是我给你的幻觉。” “你记得你母亲的脸吗” 这句话如雷贯耳。 叶尘的眼神立刻动摇。 “你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食物吗你第一次看到夕瑶，是哪一年你和林青第一次并肩作战，是哪一场任务” 这些问题像一把把刀，割开他记忆的缝隙。他竟在一瞬间，回答不上来。 记忆中仿佛有一层雾，那些细节、触感、甚至气味，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才是真实的你。”镜中人低声说，“你，是被我封在梦里的囚徒。现在梦要醒了——我要回到现实，你，继续留在镜中。” 话音未落，他伸手一掌拍向叶尘胸口。叶尘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震得飞出数丈，撞在一块碎裂的镜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灵霜惊叫出声：“叶尘！” 可她同样感受到一股强大得无法抗拒的压迫力，那是“叶尘”本人的气息，却更加纯粹、冰冷、可怕——像是杀戮与理性被剥离情感后的极致状态。 镜中叶尘走近，站在两人中间，仿佛要将现实完全取代。 叶尘半跪在地，艰难地撑起身体。他看着对方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喃喃一句话： “如果我就是梦……那我要亲手斩断它。” 他闭上双眼，体内所有灵力汇聚于一处。 “灵霜，把灵钥给我。” 灵霜犹豫了一秒，眼神一凛，将手中的光钥掷出。叶尘接过，紧紧握在手中，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自己”。 “你不是我。” 话音落下，他将灵钥直直刺入自己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