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寝殿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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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并不喜欢太聪明的人，特别是对他耍小聪明。凌意欢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她明明猜到了刺杀太子的人是三皇子，可却也明白皇上即便知道真相也不会把三皇子如何，为了权衡各方势力，以及保全皇家颜面，皇上只会息事宁人，相反娄煜做为挡箭牌，必死无疑。
所以凌意欢知道不能把三皇子扯进来，于是她把江怀恩推到了皇帝面前，原以为内忧外患面前，老臣叛国勾结西丹这样的重罪足以转移皇帝的视线，可凌意欢却没想到皇上对她起了疑。
知道这些不可能是太子所能查证的，除了了解太子的能力外，皇上也明白凌意欢第一次进宫见他就曾请求彻查通天驿一战，所以能查这些事的只能是凌意欢或跟她有关的人，不然谁会那么在意西丹的动向。
女子聪明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至少皇帝其实是很不喜欢这种连他都没查到的事情，一个弱女子却先他一步查到了，还公布在天下人面前，就像是耻笑他大周无能人一般。
不过现在，皇帝要的更多。
皇上道：“太子只拿出了江怀恩的罪证，却没有西丹奸细的罪证，但朕可不信你一点也没有查到。”
“皇上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凌意欢道，“你身边最宠信的那些人。”
皇上看向凌意欢，他眯了眯眼：“朕知道你这趟进老三跟贤妃都阻止过你，老三的势力确实一天比一天强大，暗中对朕对太子的不满越发膨胀，而且早前跟江家也确实过从亲密，说他半点没察觉到朕也是不信的。”
“不过……”
“不过皇上在这一点上还是相信三皇子。”凌意欢接口道，“皇上深知太子的性子其实并不适合九五之尊，可是三皇子过于血腥强横也未必是天下大主的贤才，但你没有办法，在一个暴君和一个庸君之中，也许庸君更好对不对。但不管怎么说，总结起来他们是你的儿子，还不可能犯浑到勾结外贼。”
“可是，剩下的贤妃，她自小在京城长大，出身名门贵族，在她进宫为妃前的所有经历自然是都被查证得一清二楚。这些年侍奉君侧左右并无什么二心，相反，她温柔可人，体贴入微又怎么可能跟可怕深沉的西丹奸细扯上关系。”
“毕竟纪大人也是朝中老臣，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皇上摆弄着炕上的棋局，没有说话。
凌意欢接着又道：“可皇上有没有想过，一个承恩雨露近两年的宠妃，年轻气盛，漂亮可人，却一直未曾有孕，是为什么？”
“太医说贤妃身子比一般女子弱些，所以子嗣上总会艰难一点。”皇上说着突然眼神眯了眯。
凌意欢摇头：“可据我所知，贤妃每次侍寝后都会喝避子汤，其妹纪云暗中跟江怀恩接头不下数次，就连她们身边那位叫林越的侍卫，也十分奇怪。”
“而且，臣女不知皇上是否到过纪府，纪府的花园里种植了很多了蔓陀罗花，纪云说是因为思念已故母亲，皇上可知这姐妹两人六岁之前是在哪里生活的？”
皇上抓着几颗黑色棋子，左右捏弄，神色间看不出什么奇怪，却又给人一种宁静复杂的感觉。若是换了平时凌意欢肯定不敢再说什么，但今天不同，即便知道皇上心里有一股火就要冲天而发，她也不能闭口。
她一点也不同情眼前这个被自己宠爱了两年多的女子玩弄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也是她的仇人，是她的杀姐仇人，可是一如娄煜所说，她现在没有办法把这个男人如何。相反，她还要靠着他救娄煜，赦免杨宗恒。
“纪家两姐妹是在比邻西丹的南边边境长大的，那时候纪大人一个人在京为官，直到他在京都站稳脚根才决定将她们母子三人带到京城，可是去接纪家母女三人的人到达边境的时候才发现，纪大人的先夫人，也就是纪云姐妹的母亲早在一年前因病去世，只留下可怜的双胞胎姐妹。”
“他们把当时只有年仅六岁的姐妹俩带回京城，从此在京城扎根长大，纪大人也对这对姐妹向来宠爱有加，我曾暗中查过，当初纪霜也就是您现在的贤妃娘娘，是她自己主动要进宫的，纪大人原本已给她相看好了更合适的人家，年龄、长相、家室样样不差，嫁过去就是正室主母。”
“可她不愿意，她说她倾慕皇上的风采，即便皇上的年龄可以当她的父亲了她也愿意进宫，纪大人阻拦不过才不得已递了她的牌子让她进宫参选，而她果然不负众望成了后宫里最受宠的妃子。”
刺啦一声，皇上把炕上小几上的棋子全数掀翻在地，凌意欢应声跪下，不顾他此时的愤怒，继续道：“臣女手上并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过臣女在想今天臣女站在这儿跟皇上的对话想必很快那边也会知道，也就是说贤妃必然会立刻行动，是真是假，瞬息可辩，臣女所求只有一事，还望皇上成全。”
皇上看向凌意欢，凌意欢没有低头，反道：“对抗西丹，我们需要大周战神。”
皇上突然咧嘴一笑，他走到凌意欢脚边，蹲身，伸手，狠狠掐住凌意欢的下巴：“你果然很聪明，把朕的心思拿捏得很准确。朕原以为让你进宫，双赢的那个人会是朕，可是你还真是毫不留余力的往朕身上插刀子，插得很痛快啊。”
“良…药苦…品，利于病。”凌意欢艰难地说道，“皇上…三思。”
“好，朕还有另一个条件。”皇上放开她的下巴说道。
“皇上请讲。”凌意欢道。
“告诉朕藏宝图的真正来历。”他幽幽道。
好吧，他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不过昌定王告诉过凌意欢当年那些事后，凌意欢便知道关于安湘湘的一切，都不可以告诉眼前这个男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上不相信我？”她反问。
皇上冷哼：“离正午只有半刻钟，你确定你还要跟朕拖下去？”
凌意欢扭头看向旁边的沙漏，她双手一紧，这时一位公公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几乎是一路跪滚到皇上面前：“皇皇皇上……大事不好了，世，世世……”
“杨宗恒劫囚了？”皇上却平静地问了一句。
凌意欢闭了闭，那家伙果然还是没沉住气。
那公公连忙点头：“是是是啊，世子爷带着王府的侍卫们大闹刑场，已经，已经打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