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应是旧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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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的裙是想得周全，知道他们进京最后走的水路，进宫的路上准备了软轿马车，不过因为事先没想到凌清宇会一同进宫，轿子只有一顶，好在凌家人向来不计较那些，姑侄俩一前一后进了轿子便慢悠悠的往宫里去了。
一路轿中无话，凌意欢也不过闭目养神，倒是梧桐跟凌清宇竖起耳朵听了不少街道两旁的闲言碎语。
甲：“你们刚才看到没，那位就是凌家六姐，倒是有些倾国之姿。”
乙“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全京都少了漂亮的姐贵女不成？咱们侯爷可是下一等的英豪，是所有姑娘梦寐以求的对象，而且听闻早前的百花节侯爷亲自为江家大姐戴花祝贺她成为这一届的百花仙子得主，两人怕是早有情愫呢。”
丙：“也是，凌家虽一门忠烈，可到底是只剩一堆弱残了，恩再浩荡也不过如此了，凌家还能不能再站起来谁得准。”
丁：“你们懂什么，这位凌六姐估计就是知道这些所以才刻意在皇上下旨让她选亲的时候选了侯爷的，攀着侯爷这棵大树，以后凌家也不就好歇凉了嘛。”
凌清宇忍不住火大，正想挑了车帘骂那些无知之辈却被凌意欢拉住了手臂：“他们的都是事实，你要接受。”
对，是事实。凌家灭门，皇上为了安抚让她在京都贵族中任选夫婿，她选了皇上身边最当红的一品大将军外加护国侯爷的娄煜，知道他是怎么云端高阳的人物，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自是配不过，但靠着歇凉确实再好不过。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的用意，梧桐更知道姐选娄煜的另一层深意，她伸手握住凌意欢的手：“他不简单的，姐一定一定要心。”
五姐的悲剧她不想再发生了。
凌清宇暗自咬牙，他一定要强大，强大到再没有敢这么他们凌家的坏话。
正这时一只黄色雀飞进了轿内，这样一件事车外的人自是不会在意，凌意欢伸出手，那雀轻稳落于她掌心啾啾啁啁的叫唤起来。
凌清宇跟梧桐就这么静静看着，对于家人而言，他们都知道凌意欢生来有一个异于常饶能力，那便是能辩百类之声，可沟通地万物，起来有些神，凌家家主凌扬在世时便过也许凌意欢原本就来自不平凡的地方，所以才会有这不平凡的力量。
稍时，雀叫毕，她放走了雀，抬眸眼底有流光闪过。
“姐，一切顺利吧。”梧桐问道。
凌意欢点头：“鸟带来了奶娘的消息，虽然五日前跟我们分道走了陆路，现下已在安乩城外的一座静心庵住下，似乎一切安好。”
“奶娘也真是奇怪，死活不愿入京。”梧桐皱了下眉。
“那江家呢？”凌清宇又问。
“江家！”凌意欢深吸了口气，入京要借住的地方自然还是要知己知蹦好，自己的能力还是有好处的，探点消息什么的借用动物之能也不必引人起疑，她道，“雀刚才跟我，江怀恩虽为左相不过权柄完全没有娄煜掌握得强大，江府内嫡出有一子一女，江老夫人因不喜庶出，所以江怀恩这个表哥虽然后院有些姨娘，但庶出只有一个女儿，倒也算个异类了。”
放在京都这样的地方哪个权贵之家不是三妻四妾嫡庶成群，江家能是这般确实有些异类。
“那看样子内府不是很复杂，应该很好相处。”梧桐点了下头，凌家就从来没有庶出，所有儿郎皆只娶一妻，兄友弟恭也从不争抢。江老夫人跟已故凌家主是亲兄妹，想来有几分凌家血性也不奇怪了。
“他在宫里。”最后凌意欢又加了一句，她微眯了下眼，他没到渡口来接她，却在宫里等她，呵，好计算，可惜她不会让他得逞。
梧桐怔了一下，定也是刚才那雀儿带来的消息，凌清宇冷哼：“纵他现在跟之骄子差不多少，但他若是敢负姑姑，我也绝不饶他。”
凌意欢淡淡一笑，回道：“那姑姑的幸福就全交付到清宇手中了。”
起来娄煜确实跟之骄子差不离了，近几年来受尽皇恩，从都尉到一品将军再到加封为护国侯，一路向上，再立功只怕封为异姓王爷也不是不可能，皇上对其更是信任有加，什么事都不相瞒，听闻御书房娄煜是常客，跟皇上促膝夜谈都不是一回两回，大周好些皇子都嫉妒眼红得发光呢。
入得宫来，粉墙青瓦，翠树红花，一派的瑰丽景象是边境见不到的。梧桐跟凌清宇倒是一路张望不已，凌意欢却在想着些心事，知道这次觐见对皇帝来不过就是嘉奖凌家的奋力抵抗以及安慰凌府一门忠烈罢了，但她却得借这个机会些更要害的事情。
“侯，侯爷？！”她正自想得出神，却听前面带路的钱大人突然出声。
三人齐齐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鸦青色联珠团窠纹立肩衣，锦袍玉带，宽肩正胸，步伐稳健的行来。玉冠高束发，浓眉挺鼻，中庭饱满，轻抿着双唇，双眼神色清朗，大抵因为常年操练兵马的缘故，皮肤略些棕深，却越发添了两分男子气概。
好一个玉树临风，威风堂堂的护国侯。
“钱大人辛苦了，你回去吧，这儿由本侯亲自送六姐去御书房。”娄煜声音清朗，听得人如洪钟震内，不尖嚣却实在。
“那就有劳侯爷了，下官告退。”钱大人笑了笑赶紧作个揖就走了。
梧桐很不喜欢这个娄煜，尽管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是年少英才，世间少得，但一想到五姐的死……
她行礼也水了几分：“见过侯爷。”
凌清宇也跟着垂头一礼，倒是凌意欢怔了一下之后浅浅一笑，经年不见，他倒是越发俊朗不凡了，不愧是姐姐看上的男人，纵是心里对他恨之入骨却也还是被他的风采迷得睁不开眼。
“公子风采无双，想来定有不少女子暗中喜欢吧。”凌意欢挑眉一笑，竟一时有了几分姑娘家的娇俏。
这陡然的一句让梧桐跟凌清宇有些分不清情况，娄煜本人也是怔了一下，他身后的随从忍冬冷嗤：“果然是门户的女儿，凌六姑娘，你可看好了，这位是一品大将军外加护国侯爷，你册子上亲笔点下的未婚夫婿，哪有叫公子的法。”
凌意欢也就那么莫名的一句而已，紧接着就立刻收了笑，脸色清色的郑重一礼：“见过侯爷。”
“忍冬不得胡言。”娄煜看了自己手下一眼，这才转而看向凌意欢。
这个女人怎么呢，比他想象中要奇怪一点。凌府灭门，皇上为抚恤凌家听闻凌家仅剩一女儿适婚，便让其在京中贵族里任选夫婿，她选了他，原以为她只是听闻他的传所以跟京中姑娘们一样盲目的追风崇拜爱慕，但今见了她，他却并没有在她眼中找到一丝半毫的爱慕之意。
哪怕刚才那莫名的一句话，纵她在笑，但那空洞的笑脸下什么也没樱
估计是刚经历了家难，还在孝期她也真开心不起来吧。可不知为何，娄煜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刚才凌意欢那句夸奖让他想起经年前的一些模糊记忆
那话似乎曾有人对他过——
“公子风采无双，想来定有不少女子暗中喜欢吧。”
浅淡的记忆里，少女笑得清灵无双，望着他的神情满是欢喜。
是错觉吗？可又怎么可能，一丝异样划过娄煜的脑海，也许忍冬会觉得这凌意欢是无意中出错，但他却觉得凌意欢有些故意而为，是在提醒他些什么吗，他今等在这里原是为了想跟她商量解除婚约的，毕竟他实在不想娶一个都不认识的女子为妻，但是……
娄煜的眸色沉了沉，他道：“六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今日庶务繁忙所以没赶得及去渡口相迎，还忘姑娘莫怪。”
“既然侯爷诚心道歉，那意欢就不怪罪了。”凌意欢淡然回道。
娄煜又是一怔，那忍冬更是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这凌意欢什么意思，侯爷不过随口一句客气话，她还当真了？！不过就皇上赐婚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侯爷夫人了不成？！
娄煜失笑，原没觉得这是道歉不想人家就大度原谅了，他道：“竟是觉得跟姑娘像是旧相识呢。”
“也许并不是像。”凌意欢抬头直视他的眸底得十二分的认真。
见他一时愣神凌意欢忍不住一阵好笑，他到底是忘了，不过也罢，原就是匆匆之缘，他不记得也很正常，想退亲？！门儿都没有，她刚才那一句旧语就是为了阻止他退亲的想法，看样子是奏效了。
待娄煜还没反应过来，凌意欢又道：“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我们还是早些过去吧。”
“也好。”娄煜这才前面带路。
一路上娄煜都觉得有些尴尬，原以为她会多话，会巴结，会爱慕总之会跟他有之不尽的言语，毕竟大多姑娘见了他都是这般，拼命讨好挣表现。可结果他无话时她也沉默，甚至他有种她压根都不想理他的感觉。
就连她身边的丫头看他的神色也是厌恶的，奇怪了，怎么会这样，难道得罪过这凌家六姑娘，但若那般，这六姑娘当不会选他为夫才对。
亲手送她进了御书房，娄煜并没有跟进去，只望着她进去的背影一时失神。
“侯爷，这六姑娘也太……”
“太什么？”娄煜冷哼，“你以为她是因为爱慕我的名声才选我，却发现她似乎并不在意我，因为跟自己想的有所出入，便觉得别人不对？”
忍冬被娄煜得一时语塞，却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但她是不是也太冷淡了，就刚见面那句没头没脑的还中听点。”
“那些中听的话我听得太多了，偶尔听听不中听的也没什么不好。”娄煜眯眼，“不过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是陌生姻缘，倒只怕这一回是旧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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