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质子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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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风带着润润的湿意，路旁飘摇的野花散发出迷人的香味，大河向西映照着璀璨星空，那些闪闪烁烁的星光像一个个迷人的眼睛，凌意欢和沈萱背靠背反绑在一起，坐在马车里，只能通过偶尔风撩起窗帘，方可见外面河星灿烂。
凌意欢见纪家两姐妹坐在一处说话，想来也有很多头绪需要理梳理。沈萱偏头看她这一身大红行头，苦笑道：“新娘子，还挺漂亮的。”
凌意欢翻了个白眼：“你还有心思说我，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也对，沈萱点头：“可是现在侯爷和三哥都还不知自身是什么情况，只怕这会……”
“放心吧，皇上已经下令赦免他们，更何况纪家姐妹这一闹皇上不放也得放了。”凌意欢安慰她道，“只是我们也不能一味只等着别人来救，我们自己也得想想办法。”
而同时，在马车之外，贤妃对纪云道：“我们这次是被逼行动，过于匆忙，而且现在才发消息通知西丹那边，也不知道皇上还有父王他们会不会震怒……”
“姐姐想什么呢。”纪云有不同的看法，“那大周皇帝即便有众多太医设法保命也不过是朝夕之事，我西丹国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出兵，他们必会自顾不暇，一个连皇帝都很可能随时没有的国家，又有三皇子跟太子争权，我西丹必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到底这次是我们擅自行动了。”贤妃道，“而且娄煜的追兵一定很快就会到，我们一定做万全准备才行。”
“说到万全准备，我们有那两个人在手，姐姐还怕什么？”纪云瞄了一眼马车那边，只见林越仗剑倚立在马车一旁，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纪云皱了一下眉，她看向贤妃，突然笑道，“我去看看那两个千金小姐，姐姐不要太过忧虑，毕竟我们已经出了大周京城。”
说着纪云便转身朝马车行去，到得车前她轻轻拍了一下林越，林越眼神有些迷离，纪云瞪了他一下，他仍是低低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纪云掀开车帘进了车去，林越望着长河前静静伫立的贤妃，左右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纪云看着被绑在一起的二人，沈萱瞪她的神情几乎快把眼珠子给瞪掉了，凌意欢倒是半点也没觉得什么。
“凌意欢，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厉害。”纪云拿手撑着下巴道，“我们姐妹在大周潜伏这么多年，从没被任何人识破，你回京才不过两年时间就让我们落荒而逃，虽然是对手，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给你鼓掌。”
“大周能人数不胜数。”凌意欢淡淡地道，“之前只是从没有人怀疑过西丹会用这么卑鄙，而且这么长时间的一种办法来渗入我们。你们要怪只能怪你们有猪一样的队友，自以为赢了通天驿的战事就可以在我三哥和大哥面前大放厥词，所以真正让你们显露原形的，不是我，是通天驿枉死的数万将士。”
“说得真好听。”纪云啧啧两声，“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大周自恃国力强盛于我西丹，便处处凌驾于我西丹之上，多年来对我西丹的倾轧桩桩件件，凭什么我们就非要屈居人下，凭什么我们就不能以自己的方法来改变现状。”
大周是仅次于大凤的强国，但是西丹还算不上强国之列，因崛起的时间历史文化等等都弱于大周，一开始西丹是主动臣服，年年上贡，但近几年西丹跟大周屡有摩擦，特别是上次通天驿一战，即便西丹以强势突袭还是失败了，据闻那之后大周也强迫西丹签了一些不平等的条约。作为一个国家自然是不可能永远这么乖巧，他们想挣脱，想称霸都可以理解。
“所以，你们姐妹就成了这场博弈的牺牲品？”凌意欢看向窗外，风吹帘动，偶可见贤妃跟林越的身影，贤妃似乎在推开林越，但林越却似乎想抱住她，然后凌意欢看见贤妃蹲在地上捂着双肩，好像……哭了。
“什么牺牲品说得这么难听。”纪云冷哼，“我和姐姐是西丹八王爷嫡女，从我们出发来大周时便被封了公主，这次姐姐成功夺取大周皇帝性命，回到西丹我们便是功臣，而你们两个……容我好好想想到了西丹要怎么处置呢。”
“我们西丹对待俘虏一般是扔进暗房做苦工，或是下大狱了却残生，也有幸运一点充发为军妓。看在我们以前也算是朋友的份上，你们可以想想想做哪一样，这点情我还求得的。”
“纪云你好生无耻。”沈萱骂道，“我告诉你，侯爷和三哥很快就会赶来，你们不会得逞的。”
凌意欢目光仍旧注意着窗外，林越已经和贤妃紧紧抱在一起，只是贤妃看起来有些情绪失控，哭得格外伤心，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凌意欢就不知道了。
她看向纪云：“你费尽心思接近阿恒是为什么？”
按说，如果西丹的目的是一整个大周，那皇帝和太子才该是重中之重，一个不得权不受宠的小世子爷有什么好拉拢的。
“在大周这么多年，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连昌定王府的秘密我们都没法起底，还有什么资格称之为细作。”纪云冷哼，“凌意欢别告诉你不知道先帝那张遗旨的存在，杨宗恒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放荡不羁，太子软弱，三皇子嚣张，皇帝其实都不满意。”
“真正蠢蠢欲动的，难道不是杨宗恒吗？”
凌意欢微眯了下眼，看样子她们还真是知道得不少。纪云突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又道：“不妨告诉你，嫁给杨宗恒再怂恿他挑起内乱，而我西丹趁势攻入这是再合适不过的计划，可惜如今都败在你手上了。”
确实，杨宗恒早已动了反叛之心，若非王爷和凌意欢从旁苦劝只怕早就收不往他了，纪云如此有备而来，若真让她得逞大周内乱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们都不曾料到娄煜的被冤入狱反而把他们的计划都打破了。
其实不仅是纪家姐妹没想到，就连凌意欢也一样，没想过这时候揭发她们，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吧。
纪云转身下了马车，凌意欢却陷入了沉思，沈萱有些不明不白：“欢儿，她刚才说什么遗旨，什么内乱啊？”
凌意欢眉头紧锁，看着窗外那仍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凌意欢突然道：“阿萱你就没觉得纪云突然变得很聒噪吗？”
沈萱怔了怔，想了想道：“好像也是，以前见她都是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范拒人千里之外，从不跟人聊天的，今晚倒是跟我们说了这么多。”
“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她，还有贤妃，小小年纪就开始背井离乡，承受我们无法想象的一些家国任务，一定压抑得要命吧。”凌意欢突然笑了，她想起贤妃让那些护她出宫的人离开时说的话，还有纪云前后南辕北辙的性格以及贤妃刚才的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