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泰山封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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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在永静军的东北方，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 这个地方土地贫瘠，多数土地都是盐碱地，自古以来就民风强悍。 沧州再往东就是大海，海滩既浅且广阔，比较适合于晒盐。 如此有利的地理条件自然就催生出了一种古老的职业：贩私盐。 柴进就是沧州最有名的私盐贩子，他的势力在当地非常庞大，甚至有了自己的根据地。 离着沧州不到二百里有一座小城叫作盐山，城里从上到下几乎都是柴进的心腹。 此时柴进和卢进义领着三个人一起进了盐城。 盐城里面几乎都是盐贩子，其他人也是为盐贩子服务的，多多少少都依仗着柴进过活。 卢进义对那个领头的中年人看似非常尊敬，谨慎道： “高先生且看这个地方是否合适” 那个被称为高先生的正是完颜宗翰部下最得力的汉臣高庆裔。 高庆裔旁边的两个人正是女真的勇将完颜银术可。 完颜银术可旁边的那个年轻人身材高大，面色白净，留着两撇精致的八字胡。 这个人是完颜宗翰的重要谋士完颜希伊，也是女真文字的创造者。 完颜希伊从小就聪慧过人，深得阿骨打喜爱。 等长大后又善于用兵，足智多谋，跟完颜宗翰最是性格脾气相投。 完颜希伊看高庆裔没有说话，笑道：“此处甚好，劳烦员外多备粮草，其他无需多虑，我们自家理会。” 银术可的汉话不熟练，对柴进说道：“你们先入城，我亲自去看看桥。” 古黄河几次改道，这时候还流经商河城以南，在齐州以北的曲堤镇有一座浮桥。 此时正值夏季，大水暴涨，黄河的宽度扩大了一倍。 本来岸边有很多渡船，现在也不敢过河。 所以曲堤镇的浮桥就成了唯一可以过河的方式，地位变的十分重要。 完颜银术可穿着一身灰色的直裰，骑在一匹枣红马上，领着十几个随从。 从表面上看，他跟汉家的一个富家子弟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前头带路的一个柴进的家丁，其余跟着银术可的都是他军中的将领。 金军的将领们全部是个庄客打扮，他们的发饰也改了汉人模样。 桥头上的百姓只敢远远观望，以为他们是柴进庄上的绿林好汉。 完颜银术可望着滔滔黄河，心里计算着骑兵通过浮桥的速度。 其他的金国将领也在勘察着渡口周围的土地，用马蹄试探着河滩的松软程度。 完颜希伊对完颜银术可道：“我觉得可行，在宋军发现前渡三千人马不成问题。” 银术可脸色严肃，淡淡道： “不要听那些传言，没有真正交手谁也不知道对手的强弱，只当宋军战力跟我们相当就可以了。” 完颜希伊却不以为意，笑了笑也不回话。 众人晚上返回了柴进的庄园，只有柴进作陪，卢进义早已经回了齐州。 齐州是山东东路的战略要地，城墙远比一般的城墙高大坚固。 城内有五万厢军，四个都监镇守。 卢进义的神武军明面上编制只有一万人，实际上规模早就超过了两万。 他的部下装备精良，战力也不是一般的禁军可比的。 卢进义基本不靠朝廷的军饷粮草，他部下的大部分开支都是自己筹划， 这也是杨元嗣系神武军的一个特点。 卢进义的军营在距离齐州城十里远的腊山脚下，营寨的规模非常大，占地三百多亩。 他的大帐是一座用泥砖和木头建造的宽敞房子，外表朴素，里面陈设极其豪华。 室内的地上甚至铺着厚地毯，这在大宋的最高阶层也不多见。 卢进义坐在中间的交椅上，对着堂下的十几个属下发号施令。 他的部下多数都是以前绿林中的好汉，现在虽然名义上成了官军，很多习性却并没有改变。 堂下一个汉子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高声道： “员外太小心了，我看不必跟金人合作，咱们自己就能擒了皇帝老儿！” 这人名字叫孙列，是京东东路绿林中出了名的好汉。 他旁边一个白净面皮的壮汉急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怒道： “不要胡说八道，一切都由员外定夺，哪里轮的到你多言” 这个人自从少年时候就跟随在卢进义身边，武艺十分高强，是青州绿林军的首领。 张仙和孙列每个人的部下都有三万之众，他们的兵力主要集中在青州。 青州是卢进义的大本营，现在周围和城内已经聚集了超过十万人马。 二人正是安顿好了军马，过来跟卢进义汇报。 卢进义摆了摆手，说道： “这种话不要乱说，你们暂且回去待命，等候我的命令，以虎符签押的文书为证。” 等到两人离去，鹿公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笑道： “我已经联系上了童贯，送出了万两黄金，靠近岱岳的最核心守卫全部交给了我们！” 卢进义大喜，道： “还是先生有办法，现在齐州咱们有两万多精锐，足够了！” 鹿公道：“世上哪里有什么好办法，无非是金钱开路罢了。童贯爱财，咱们给他就是了。” “此次为了讨好官家，禁军中没有不贿赂童贯的，十万禁军摆了两千多里，有什么用” 鹿公面有忧色，沉吟道：“唯一的变数就是杨元嗣，这个人实在是无法预料。” 卢进义道：“按照二哥的安排，他和韩常会亲自出手，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鹿公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世上也只有韩常的箭术可以跟杨元嗣匹敌了，可惜！可惜！” 卢进义知道他话中可惜的意思，也叹了一口气。 杨元嗣此时却正在家里练字，这时候他有些羡慕徽宗了。 要是能够有徽宗一半的笔力，这“磐龙城”三个字也不至于写了七八天还没写好。 既然写不出瘦金体，那干脆就不写了，还不如去校场射两箭呢。 赵金儿拿着那些废稿笑道： “大王不要灰心，这字也算是有些长进了。” 杨元嗣盯着公主，色眯眯道：“我其他方面长进更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