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雪岭歼敌困兽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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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飞瞅了瞅高悬天际、渐渐移至正中的日头，见山下的小鬼子还被困在雷区与陷阱那一片狼藉之中，踌躇不前，行进速度慢得像蜗牛爬。他们那副小心翼翼、草木皆兵的模样，让队伍乱成了一锅粥，士气更如漏了气的皮球，一路狂跌。大飞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冷峻笑意转瞬即逝，扭头对身边小战士迅速吩咐了几句。 没多会儿，炊事排的战士们就挑着沉甸甸的担子，满脸大汗步伐稳健地朝着各个哨卡和暗堡赶去。担子刚一撂下，一股热气腾腾的香气便飘散开来。刚出锅的大包子白白胖胖，褶子细密均匀，咬上一口，白菜猪肉馅汁水四溢，鲜香瞬间在舌尖上爆开；小米粥熬得浓稠软糯，金黄的色泽在阳光下亮闪闪的，表层微微结了层米油，看着就暖人心脾。 战士们三两成群，或蹲或坐，伸手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滚烫的汁水烫得直哈气，却也舍不得吐出来，三两下一个包子就下了肚。再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大口喝着小米粥，热流顺着喉咙一路滑到胃里，浑身的寒意被驱赶得一干二净，力气仿若春日里破土的春笋，一个劲地往外冒。 “弟兄们，多吃点！这吃饱了，待会儿打鬼子才有使不完的劲！”一位老兵拍了拍身旁新兵的肩膀，咧嘴笑道，顺带把自己碗里的两个包子塞到新兵手里。众人一边嚼着，一边含糊应和，吃饱喝足后，纷纷利落地抹了抹嘴，握紧手中钢枪，眼神似燃着熊熊烈火，重新回到战斗位置，借着掩体的掩护，目光锁定山下那些哆哆嗦嗦、谨慎探路的小鬼子。 王涛旅长稳稳站在指挥位上，手中那架望远镜被他攥得紧紧的，镜片后的双眸，一刻不停地紧盯着山下的日军。凛冽寒风如刀刃般割着他的脸颊，他却仿若未觉，满心满眼只有鬼子的行军动态。 眼见着日军前锋终于踏入迫击炮预设的最佳射击范围，王涛旅长霍然转头，冲着身旁早已待命的旗语手，手臂猛地一挥，声若洪钟：“发令！开炮！”那声音仿若一道利刃，瞬间划破战场上紧绷的空气。 旗语手得令，不敢有丝毫耽搁，手中彩旗如灵动的游蛇，迅速在空中舞动、变幻，鲜亮的色彩在日光下划出一道道利落弧线，精准地向远处的迫击炮阵地传递着进攻指令。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一下挥舞都饱含力量。 转瞬之间，隐匿于山林褶皱间、伪装得严严实实的迫击炮阵地瞬间被激活。炮手们早就憋足了劲，闻令而动，迅速调整炮口角度，装填弹药，动作娴熟流畅，一气呵成。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枚枚炮弹撕裂空气，如流星赶月般朝着日军队伍呼啸而去。 山下的小鬼子们原本正满心警惕地缓缓推进，陡然听到这山巅传来的炮声，先是一愣，满脸错愕与难以置信。“纳尼这山上怎会有迫击炮”春日熏身旁的副官惊恐尖叫，声音都变了调。要知道，以日军现有的八九式掷弹筒射程，哪怕竭尽全力，也远远够不着山上的独立旅，可眼下这炮弹却如雨点、似冰雹，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炸得鬼子队伍人仰马翻。 第一波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先锋部队中央，火光冲天而起，泥土裹挟着弹片、残肢断臂四散飞溅。鬼子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得晕头转向，还没等回过神，后续炮弹又如影随形接踵而至，炸得雪地黑烟滚滚，焦土翻飞。有人被炸飞数丈之远，重重摔落时已没了人形；有人被弹片削去半个脑袋，鲜血如注喷洒在皑皑白雪之上，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春日熏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挥舞着军刀歇斯底里地呼喊着让部队分散隐蔽，可炮弹的轰炸密如骤雨，慌乱的鬼子们四处奔逃，却根本无路可逃，只能在这夺命炮火中绝望挣扎。 春日熏声嘶力竭地挥舞着手中长刀，在枪林弹雨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竭力嘶吼：“都别乱！听我指挥，这片开阔地是炮击区，全体向前面的密林突进，进了林子炮弹就奈何不了咱们，快！” 春日熏到底是久经沙场，尽管局面岌岌可危，却依旧迅速稳住心神，嘶吼着发出一道道指令，那份临危不乱的指挥能力展露无遗。在他的调度下，鬼子们虽惊恐万分，却也能勉强维持着基本队形，跌跌撞撞地朝着密林狂奔，纪律性在生死关头竟也没有全然溃散。 炮弹在身后不断爆开，炸起的泥土石块混合着刺鼻硝烟，好似恶魔在无情收割性命。后续的鬼子们满脸绝望，硬着头皮踏入那片夺命炮火区，每一步都似踩在黄泉路上。“轰”一声巨响，火光瞬间将几个鬼子吞没，躯体被炸得支离破碎，滚烫的弹片如暗器般四射，无情地撕开周边人的皮肉，惨叫不绝于耳，血雾弥漫开来，染红了皑皑白雪。 历经九死一生，残余的鬼子们总算冲进了前方密林，一个个大口喘着粗气，暗自庆幸捡回条小命。 就在鬼子们稍稍松懈之时，隐匿在密林两侧的暗堡陡然发难。伪装得严严实实的射击孔瞬间喷吐出道道火舌，重机枪仿若愤怒的钢铁风暴，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向林间，打得树干木屑纷飞。 机枪手们憋闷许久，此刻眼中满是杀意，手指死死扣住扳机，尽情宣泄着怒火。子弹穿梭在鬼子群中，打得他们人仰马翻。刚缓过神的鬼子们惊恐地瞪大双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密集火力成片撂倒。有的鬼子胸膛瞬间被打成筛子，鲜血汩汩涌出；有的脑袋爆开，红白之物溅满周边草木；还有的四肢被打断，在地上痛苦扭动、哀嚎，林间瞬间化作血腥屠宰场。 春日熏面色阴沉，双眼布满血丝，却依旧竭力瞪大眼睛，在枪林弹雨与硝烟弥漫中迅速洞察着局势。见前方暗堡火力凶猛，后方迫击炮炸得地动山摇，己方被死死夹在这死亡夹缝里，他当机立断，声嘶力竭地挥舞着军刀下令：“全体向东侧迂回躲避，快！动作都给我利索点！” 日军士兵们此刻早虽已狼狈不堪，但多年严苛训练铸就的服从性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们猫着腰，在枪林弹雨中朝着东侧夺命狂奔。 一番艰难奔逃后，他们总算暂时摆脱了前后夹击的绝境，觅得了一丝喘息之机。众人瘫倒在一片相对隐蔽的山坳里，累得话都说不出，只剩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春日熏此刻狼狈至极，那身笔挺军装满是尘土硝烟，焦黑的痕迹斑驳交错，脸上也蹭得脏兮兮。身旁突然一声悲嘶，他扭头望去，只见自己的战马被炸得肚破肠流，鲜血汩汩地在雪地上洇出一大片，马眼圆睁，四蹄还在虚弱地抽搐。春日熏不由眉头紧锁，满心焦虑。此次出兵，浩浩荡荡一个联队，本想着踏平二龙山手到擒来，不曾想连个抗联战士的影子都没瞧真切，自家队伍却已死伤惨重，折损大半，眼下粗略清点，仅剩一千五六百人，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