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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洛莫娃漫不经心的从盘子里拿起了一个橘子,觉着冷冰冰的又把它放了回去说:“你们不是打算回老家一趟嘛,如果有这个决定,临走时别忘了告诉我一声,也好给你们送行。”“他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我是说,如果。”阿芳知道自己应该离开这里了,便说:“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告诉您的,这次请不动您,回去又要遭罪了。”她边说边站起身来再次向她表示了一直以来所给予的佑护与帮助。“哪里就会这样,回去让他在家安心养着,我再给你们打听打听。”

阿芳屁颠屁颠的回到家中时额头上都流出了汗水,没等张强开口,她就急不可待的对他说:“看来是要变天了,那天在公园里见到地那个人是涅波西亚宫里的长官!”张强兴奋地摇晃着阿芳的双肩说:“既是这样,那他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

阿芳对着他频频点着头又说:“还有好消息呢。”“还有好消息”“是的,我说去接你出来那天怎么没见到尹弗斯基呢,”张强马上就插嘴问道:“这又是怎么说”

阿芳推开他就用指头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子,不带笑意地说:“你整天说要报仇消恨的,这不,他现在被隔离啦。”张强一下子又紧紧地抱住她,把头反贴在她的颈脖上非常激动地说:“我可以报仇了,我可以报仇了。”阿芳赶紧拍打着他的肩头说:“快放开我,让孩子看见了。”这时她才发现女儿并不在家,就问他:“娅娅呢”“在你出门不久就出去了,她现在哪天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是出去找报纸看。”阿芳见他说了这么一堆的啰嗦话就不屑一顾地说:“这又不是什么错事。”

仍处在兴奋之中的张强被呛了也没觉着什么,反倒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四下里看了看就问道:“哎,我说她人呢”“谁”“我让你去请的人呢”“哎呀,她说她们从不上人家门的,不来啦。”“噢,那……等身体养好后再一并过去感谢她。”“这就对了,她也说再帮我们打听着呐。”

听她这么说过后,他就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思索开了,不一会他又回到了令他感兴趣的问题上,嘴里也开始叨叨了:“只是他一手遮天这么久,最终又能拿他怎样呢再说,就算是扳倒了他也不是出自我的手……他在苦思冥想着落井下石的方法。”

阿芳洗把脸之后对他关心的说:“你转来转去的不累呀,还不坐下来歇一会,等女儿回来我们在一起好好讨论讨论今后的安排。”谁知他刚坐下就脱口而出的问道:“对了,听女儿说,你认识涅波西亚宫里的大法官”对于这突然间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可把阿芳吓得不轻,她的整个神经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她紧琐眉头、注视着着丈夫的眼睛不敢撒谎的说:“是的,为了救你,斯洛莫娃让我去拜见了他。”“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现在想起来了,”她的确想起来这件事上次就已经提到过:“他叫康斯坦丁…,”“康斯坦丁-瓦里奇是不是”“是的是的,就是他。”这可是阿芳有史以来回答最快的一句话,但是她的眼睛还是没有从丈夫的眼睛上移开。

张强肯定的说:“他可是个好人,以前我还和他在一起吃过饭,就是和托夫、罗波夫的那次。”‘我的妈呀’阿芳整个人顿时就放松了下来,心想:‘还好人呐,那天我差点没被他给折腾死’转而又想,不能就这么让他的脑筋继续停留在这个问题上,便伸手做出了最喜欢戳他脑门的动作说:“我说你现在的记性怎么就变得这么差了啦这事不是告诉过你了嘛。”

张强揉揉脑门说:“我和女儿的想法是,能不能再去和他说说工厂的事。”阿芳这回毫不退让地进攻道:“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去见见老朋友啦,还要和我们娘两商量。”她大胆的推测;那样的男人是不会把那种事说出来的。

没想到张强竟然连连点着头说:“我也是这么想过,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见我,所以我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阿芳艰难地克制住了自己:“他嘛,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个好人,不像其他人那么傲慢,就是表面上的眼光有些冷酷,”内心的压抑迫使她仰起头来舒了一口新鲜空气,努力在回想当时的实际状况,她没有忘记那位‘好人’对她的承诺并且已经兑现了的话:“对了,他看了斯洛莫娃的信后没多久就听他说些什么‘吃里扒外、谋杀官员’一类的话”她的表演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这下张强可来了兴趣,紧接着就向她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阿芳还是故伎重演的回忆着说:“想起来了,现在完全想起来了,他还当着我的面撕碎了几张纸说‘这个可以作废了’然后就板起脸来对我说‘你可以回去在家静等好消息吧’就是这样。”她没有说出他还说过‘请允许我把你放在我的心上’的这句话。

看着沉思中的张强,他喜形于色的表情又让她有些心酸,忍不住靠近了他一点问道:“在想什么呢”

这时的张强,眼睛里已经噙有了泪珠儿意味深长的对她说:“我就知道他是个好人,他和斯洛莫娃一样都是好人”他甚至联想到他刚来到这座城镇的那一天。

已经安静了下来的阿芳,怎么也会在这一时刻‘照面’了那位粉红靓丽的倩影,致使她亦然生成了一股抹不去的怨与憎交织在一起而爆发了,她的眼神极为特别的藐视了她最最心爱的人,用麻木地、毫无温度地从胸腔了挤出了一句:“是的,都是好人。”

和以往一样,娅琴只要是回来晚了就会拉上她的小伙伴一起回到家里,这回不是胖姑娘,而是大个子涅瓦西亚。

“我和你妈妈正准备去找你,”张强一脸不快的又对大个子说:“坐下来一起吃饭吧”此时张强的围裙还没有解下来。

娅琴占着理问道:“妈妈,不是说中午要来客人吗”

阿芳指着大个子说:“他不是客人嘛。”大个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时张强已经端上了第四盘像样的菜肴放在了桌面上,“啊,好丰盛呀,”娅琴一边夸张的喊着,一边又认真的说:“爸爸妈妈,我们先不忙着吃,快看看这个。”说着就将她一直攥在手中着的报纸举过头顶摇晃一下就把它展开了。

说是看,其实就是在听她念:……,自联合政府建立新秩序以来首次逮捕、流放一批颠覆新政府,制造白色事件和严重贪污的官员……,”念到这里,张强就不耐烦地说:“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吃饭吃饭。”阿芳也跟着和稀泥的说:“是啊,吃完饭再慢慢看。”

娅琴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仍然低着头认真仔细地用手指在报纸上滑动着,还自言自语的说:“太多了,一百多名呢。”猛然间她抬起头来对着爸爸兴奋地说:“还有这些,你看这里。”接下来她又指着下面的一串字符念出声来:“远东地区的弗拉基米尔-尹弗斯基身为治理一方安宁的地方警务要员却枪杀政府要员,制造伪案……”“他还做了这些事!”张强只知道他是差一点就死在他手里的人。

阿芳说:“应该会有吧,要不怎么会写进报里呐。”“还有呢”娅琴继续念着:“和城防副司令阿卡耶夫斯基,贵族马诺申科等……,”“好了好了,不要再念了,这些人我们都不认识,再不吃菜就凉了”张强又一次打断了女儿的认真劲。娅琴看了看大个子,大个子也会意的摇了摇头。

“好,你不愿听了是不是,”娅琴把报纸叠起来放在屁股下面说:“十月十九日上午看你去不去圣母大教堂。”张强刚吃了一口还没嚼碎就发音不全的问女儿:“去那里做什么”一连问了几声娅琴也没开口;阿芳在一旁打援也是一样,这么一来大个子涅瓦西亚就有些坐不住了,急忙出来打了圆场说:“就是在那一天要宣读对被处置人的最终结果,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已经看到有人在张贴告示了。”说完还朝娅琴瞄了一眼,发现她正低头在那里偷笑。

阿芳高兴的放下了碗筷说:“这不没几天了嘛。”张强也破例的大声命令起阿芳来:“快拿酒来。”

照理说,孩子们给他带来这么好的消息令他兴奋是在情理之间,而到了晚上,他的情绪就出现了巨大的反差,一个人傻不拉几的靠在床头上一言不发的愁眉苦脸着。

阿芳给他泡了杯浓茶水放在他的身边都没有改变他的状态,看着他那张阴气沉沉的脸,阿芳还是不忍心地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眼见着愿望就快要实现了,你怎么反到是愁眉苦脸起来了

张强没有一点精神的样子随手端起茶杯想说又不想的,停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现在他们仍然没有放过叶列维斯基,换了个警长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他们很快就会把我们撵出这里的。”说完,他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阿芳听了这些越发觉得他的自信心正走向溃败,一点也没了那年在杭州时的担当血气,便心火涌动的追问道:“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你以为官员们会为你去着想吗”

他放下了手中一口没喝的茶杯,没有丝毫勇气敢正面对着她应道:“是的,不是…如果是那样,还不是我亲手所杀。”

阿芳不安的臆想得到了膨胀,她不想再问下去了,她又一次端起茶杯送到了他的手上极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不要再想那些没用的啦,你怎么可能……,如果你觉得累了就先休息吧,我去和娅娅说会话。”

两人最后的谈话被刚刚准备敲门进去说说话的娅琴听的明明白白,她收敛了挂在脸上的笑靥,无力的垂下了手臂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这里,细长的柳叶眉在小小年纪的额头上挤成了一条线。

米哈伊反背着双手,表情凝重的在房间里来回缓慢的走动着,皮靴底下间隔发出的咚咚声响助推着他有条有理的反思着刚刚结束不久的那个乌烟瘴气、令人作呕的会议:他的反战言论和更改这次审判贵族罪犯方式的建议均遭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嘲笑,甚至说他是个懦夫、教出来的士官们只会在纸上谈兵,这让他憋了一肚子窝囊气,不由得大声的警告说:“如果不取消这次公开的行为就会给今后留下可怕的灾难!”现在回想到近一时期不断出现的不符合常理的现象以及被一种不安氛围所笼罩下的伯力府时,他言不由衷的说了句:“天要变了,谁也阻拦不了。”之所以能在他的口里冒出这种沮丧的话,正是他把贵族利益至上、无休止的战争和疯子才能做出的行为混合在了一起才促使他产生了这样一个偏颇联想,这也是恒定不变的规律。

他扣上了大衣上的纽扣,随手从衣帽架上取下了毛茸茸厚实的直筒帽准备戴上出门,帽子上银白色大徽章的边角可能触碰到了手指,他停止了穿戴动作像看新鲜物品一样对它端详了好一会又将它挂回衣帽钩上回到了桌前,拿起了那个小铃铛揺了几下,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大钥匙放在桌面上对闻声而来副官说:“如果十九日教堂如期举行民众大会的话,你就把它扔给那个张姓华人。”他不想在他的下属面前提起审判前任警长的任何字眼。

副官伊万慢慢地向他伸出了五个手指问道:“这个”米哈伊对他摇了摇头说:“让它见鬼去吧,如今对华人的进入又完全敞开了,在这个节点上我们不能再被利用。”“是!”副官似有所悟地向他行了个礼后拿起钥匙再次追加了一句:“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米哈伊掏出怀表看了看一反常规的说:“走,和我一起喝几杯去。”伊万出现了耐人寻味的表情变化:‘跟随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把话说的如此随意’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司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说:“遵命!”心里却想着今天一定会是一个快乐的日子,他迫切的想知道上司还会有什么更好的癖好。

张强一家三口随着周围的熟悉面孔一同朝着圣母玛利亚大教堂走去。此时的天气寒风瑟瑟,房屋的边缘、树木以及花坛的栅栏上都包裹着晶莹剔透的冰凌,尽管是这样,上午十点不到在这个平时较为严肃地大厅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不同类型的人了:有工人,有农民,还有绅士和富豪,从他们的穿戴上一眼望去便可以一目了然,每个人的说话方式和表情更可以说明一切。

大多数的人们都是从迅速传播的口风里得到消息而涌向这里的,如果不是那些新告示和比平时多了许多的警察,估计各种各样的猜测还会更多,因为以这样的方式在教堂里举行公审这个不大的城市里还是第一次出现,同样,在这个国家出现这样的现象也是第一次发生。人们一团团集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着以前并没有说他是该死的家伙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包括家庭妇女。

过不了一会,只要有一人抬起头来,所有的人就会跟着将头抬起,朝着摆放燃烧的蜡台上方金碧辉煌的玛利亚画像方向伸伸脑袋,谁也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在为谁而焦虑。

有几位衣着讲究的绅士们站在离平时神父做弥撒时所站立的方台右侧冷静的扫视着不断涌进的人群,他们关心的是这些人在见到曾经受到过沙皇嘉奖的人而今受到处罚以后的表现,就是为了想弄清从圣彼得堡那边吹来的未知风声。然而,有一点他们则是和张强想到了一块儿,那就是在焦急等待的同时也在搜寻着同一个人,——新任警长米哈伊的身影——他今天并没有出现在现场。

半点的钟声刚刚停息,身穿黑色长袍、头戴绣有十字标志的超长白色披肩帽,帽耳的下端均绣有精美黄金色图案的神父从幕台走入方形的大红栅栏内,紧随在他身后就是带着白色假发身披黑色披风的大法官,以及四位上了岁数的文武官员。

斯坦洛夫神父的手里如以往一样拿着一本圣经书,在他平举起右臂说完‘上天的孩子们’时,偌大的厅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他破例的说:“我曾经对你们说过,一切邪恶的信徒,包括隐藏于我们体内的蠕虫,我们终会将它奉出,交由万能的主去驯服它们;他们的外表与我们非常相似,能知善和恶,可如今又把手伸向了伊甸园里的果实,那么他只有被赶回到森林的边缘,去守护着那片茂密的果园;我们都在为主服务,我们终将会洗刷净自身的罪恶。”

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平扫了大厅内没有空隙的人头以后,缓慢打开了书本接着说:“大家随我咏颂:我愿忠心随主,不以福音为耻,甘愿背负十字架,不日救主再临,迎接我众升天,永远享福乐荣归天家,……我一生要背负主十架。阿门!”

随他一起诵唱的人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回归了安静,神父严肃的面容上有了显着的宽慰。他合上圣经书最后说:“今天这里来了一位等同于守护神的法者,愿你们静静的倾听来者的声音,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随之又缓慢的平移着手臂如同布洒甘露一般慢慢的转过身去离开了这里。法官瓦里奇趁着安静的片刻举起双臂高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正如神父刚才所言,‘凡违律者,我们都要将他们的灵魂予以束缚’,现在我以地方联合政府的名义向不惧寒风来到这里的公民宣读弗拉基米尔-尹弗斯基在这里和雅塔镇时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下面的人群出现了一丝躁动,后面许多个子不高的人纷纷踮起了脚尖,争相目睹由两名套着白色手套和袖章的军人押上了曾经不可一世被反绑着的尹弗斯基,唯有站在方台边缘的几名绅士纷纷朝两边退让。

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他,稀疏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老态龙钟的样子难免又带来了一些发自人性一面的唏嘘声,瓦里奇不失时机的抓住了这一点,没有让它蔓延开来就一一举例了他是如何为了一个女人枪杀了霍尔镇孤儿院院长安德烈-尤什卡并且霸占了他的情人,之后又抛弃了她和属于他的女儿以及私吞军粮、蓄谋暴动等等。当他说到他是如何玩弄女性时更是措辞激烈,正义无比,俨然与神的代言者没有太多的区分,因为他不会忘记他让自己的两个女人(斯洛莫娃和娜塔雅)带给自己的羞辱。

他气宇轩昂的抨击道:“我们不能相信,在进步中的俄国还能否容忍这种卑劣行径的人和隐匿于我们中间的、这样丑陋的行为存在”“不能!”…“不能!”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彻大厅,有人开始向台下的尹弗斯基扔去杂物,往他的身上吐唾液,一位相貌还不算很丑的廋女人指着他厉声的责问:“你这个恶魔,你把你的女儿丢到哪里去了”另一位可爱的女人紧接着也说:“你亵渎了神灵,就让你的那些鬼把戏见鬼去吧。”“原来你是一个邪恶的化身。”“简直是狗娘养的。”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神圣的大厅内受到多名警察的守护,他的老命恐怕就此会留在这里了。

人们对尹弗斯基突然间的愤恨发作的如此之快让他愤愤不平,他躲闪不了向他袭来的杂物与怨恨,浑身上下一片狼藉也没有听进去别人对他的责骂。这时跟随他多年的老兵挤到了他的面前跪了下来说:“头,请您不要恨我,我不说,他们会杀了我的。”

伊弗斯基听到他的声音腮帮上的肌肉一鼔一鼔的,现在也看不出是感动还是怨恨,但他明白,这一切都已无效,只有晦恨自己不该回到这里,然而这一切已是无法挽回。

“所以,”法官继续一本正经的说:“在仁慈主的面前,留他一命,让他去火光冲天的西伯利亚北端,那里的空气会让他自醒悔悟,荣生来世,”娅琴听到‘火光冲天的西伯利亚北端’时浑身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阵颤栗:‘看来托夫叔叔没有走出那片大山’她在这么想。而法官先生也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一下,他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停留在人群中某一个人的身上停止了他不应中断的至上之声足足有两三秒的时长,这就使得人们不约而同的顺着他所盯着的方向寻望过去,那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除了头发和各式各样的帽子就是一张张或是半张大家既熟悉也不熟悉的脸,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还是得了什么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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