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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猎人一把将半大小伙宋良推出来，适才便是他带着猎人去寻的猪窝。 宋良畏畏缩缩站在那里，抖着声音说道： “午食以后，连周吃完东西想到林子边玩一会儿，便拉着我往后面石林去……” 原来，那个猪窝在野猪沟另一边，恰好与他们来时的路相反，又是在下风口，山上风大味道飘不上来，中间还隔着一片乱石林，红松林就够大了，乱石林也不小，大家也没想过要过去检查。 宋连周自认艺高人胆大，非要拉着宋良一起过去探险，过去的时候居然在石缝中捡到一只小野猪崽，宋良怕附近有野猪劝宋连周放下小猪，他想拉着宋连周跑，可宋连周是个横楞的，非说这里一定还有只大猪，他要去探探，探到便叫大家一起来猎猪，说不定自己还能立功。 宋良害怕，先折返了回来，打算回去叫宋富旺来让宋连周回去，宋连周则一人自己往前探。 没走多久，宋良就听到宋连周大呼小叫的声音，他跑回来手中居然还抱着那只小猪，身后跟着一大群横冲直撞的野猪，宋良爬树躲过一劫，亲眼看着宋连周被猪拱碎了，最后还被几头野猪当食物拖回石林里。 可怕的是，那些猪似乎受了大刺激，更多的野猪往红松林里冲，这就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这个畜生！野猪仔也敢碰！”族长怒不可遏，狠狠瞪着宋良，“事情都发生了，你为何不喊人！” “我……我怕得狠了！”他当时差点怕得尿了裤子，哪里还敢大喊引起猪的注意。 围在周围的村人也是皱着眉不停说着，大家对宋连周都恨铁不成钢，也在怨怪宋良没有叫大家。 他们上山宁愿去惹大猪，也不敢去碰小猪仔，小猪就是母猪的逆鳞，小猪被威胁，母猪别说冲撞折树，甚至于发狂到口吐白沫也不放过碰小猪的人。 抱了小猪后宋连周去了猪窝，不知他还做了什么，惹得整个猪窝都炸了，左右人都死了，谁也不知后续。 宋良说完，整个人缩到一边抖个不停，他怕死了，那几头猪就在他不远的地方，将宋连周咬咬踏踏拱拱，弄得四分五裂，还拖着残肢断臂回了猪窝。 周围的人都很是愤然，真是人狂有祸，天狂有雨。 宋康庆老娘一下又喊开，吓得宋良更往猎人身后缩。 “该死的短命鬼！挨千刀的啊！自己找死还要害我的孩子！死贱鬼！你就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阎王殿前下油锅、炸你的贱骨头熬灯油啊！” “我可怜的儿！让我下半辈子怎么活啊！” “你干脆带着娘一起去啊！” “短命鬼啊！害死我儿啦！”她眼泪鼻涕流下来，坐在尸体旁一边锤地一边锤儿子的身体，一句一句骂苦命的儿子、骂死了的宋连周。 众人唏嘘中，族长挥手，让没出事的族人先回家，只有猎人和死了人的人家被留了下来，这时谁也没有问野猪如何带回家、如何分配。 大家背着背篓，拿着自己的东西一路往下，朝着宋家村去。 哭声被渐渐隔离在一层层山林中，方莲拉着宋鱼的手踏上回程路。 “唉，真是造孽啊！好好的去捡猪仔做什么啊！白长在山里了。” “是啊，亏他一家两个猎人，自己也十五岁了，真是死得不值。” “今天被猪拱死的才真是死的不值，康庆他娘可怎么活哦，就这么一个儿子，往后还不知怎么办呢！” “金山家的更不知如何才好，自家侄儿把自家婆娘害死了，这以后该怎么相处！” “这还能处得下去那必定是成仇了的，生出蠢成那样的儿子，真是祖坟被蛇穿洞，倒血霉了。” 身前身后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宋鱼有些恍惚，心中一直在想方莲会如何。 回到家，宋虎乖乖在火塘边写字，还在一笔一划慢慢抄封奎吩咐他抄的书。 “奶！姐！”看到二人背着背篓进来，兴奋站起来，看到宋鱼一身的血吓了一跳。 “怎么了！伤着了吗”转眼又看到奶奶脸上和脏污的鞋上也是血污一片，更着急了。 “没事，野猪的血。” “怎么会有野猪！在哪儿遇到的不是有猎人吗，姐姐怎么一身血”宋虎吓一跳，摸着宋鱼的衣服转来转去，野猪沟只是地名，并不是名副其实的地方。 “问东问西的！一会儿再说，先给你姐姐弄水清洗一下，快去！”方莲拍了一下宋虎。 宋虎赶紧将火塘边上水瓮里的水全倒到盆里，接着又加了水进去接着烧，撑架上的锅里，也添满水，火塘里添了柴，火呼呼响着大起来，很快水便咕噜咕噜滚开了。 宋虎一趟趟往洗澡房运水，一边运还一边关心姐姐冷不冷，血湿了衣领没有。 方莲帮宋鱼放好背篓武器，压着宋鱼坐到火塘边，又煮了些姜水给两人喝，喝完了宋虎的水才准备好，方莲便拉着宋鱼往洗澡房去。 宋鱼愣怔地被方莲拉着脱衣裳擦洗，头发也散开洗干净，宋虎又用干布巾给她擦头发，弄完了宋鱼还是没有等来方莲问她一句话，宋鱼心中实在是煎熬。 这会儿方莲自己也清洗去了。 “好了小虎，你师父呢”宋鱼拉下宋虎在她头顶上胡乱擦来擦去的布巾，随口问了一句。 “师父午间回来吃了些东西，又出去了，让我在家抄书。” “那你赶紧抄书去，别等你师父回来被他骂。”宋鱼心烦得很。 奶奶到底怎么想的，一定在心中怀疑她，可一句也不问，莫非是让她自己说出来 “姐，野猪沟真的有野猪吗被你遇到了”宋虎还不死心，好不容易伺候完姐姐，就等着获得个答案。 “快去快去，赶紧写字去，写完再告诉你！” “我写完了，今日该写的都写好了！” “那出去玩儿去，找猴子去！” “哼！”宋虎一跺脚，转身跑出去，果然去寻了宋猴，两人在村里乱窜，很快打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 这头，宋鱼坐立不安。 “奶——”，看到方莲进了堂屋，宋鱼抓起自己换好的干布巾，赶紧拉她坐在火塘边暖暖。 洗澡房虽然挨着堂屋，可门却在阳沟外，冬日洗了头进来冷得很，宋鱼给方莲擦了头发，又捧了一杯热水到她手中。 “来，鱼儿，坐奶奶旁边。”方莲端着杯子，拍了拍身边的小凳子。 该来的总算来了，宋鱼的心沉下又浮起。 实在是忐忑，她在心中默默再理了一下自己想说的话。 “鱼儿，你告诉奶奶，你为何突然会功夫了。” 她想过了，鱼儿对她的感情只多不少，不可能随便来个孤魂野鬼就会敬重她，鱼儿还是鱼儿，可又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