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事故’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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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郑苏月正用棉签蘸着碘酒,小心翼翼地给周秦清理着背上的伤口。 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 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周秦趴在桌子上,任由那火辣辣的刺痛,在背上蔓延。 他一声不吭,只是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张海东和李局长,坐在旁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苏曼也赶了过来,她看着那台碎石机的惨状照片,那张一向从容的脸上,也覆上了一层寒霜。 “这是在向我们所有人宣战。”苏曼冷冷地开口,“赵卫国,已经疯了。” “疯了我看他是算准了我们不敢把他怎么样!”张海东气得直拍桌子,“报警!必须报警!让警察来查!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报警”李局长苦笑了一声,“怎么报就凭一截断了的绳子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就算警察立了案,最后也只会定性为一起安全生产事故。” “到时候,他们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派来省里的调查组,把我们的采石场,无限期关停。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李局长的话,让张海东瞬间泄了气。 是啊,他们斗不过。 对方手里握着权,握着法,他们就像被蛛网缠住的飞蛾,越是挣扎,就缠得越紧。 “难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张海东不甘心地问。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郑苏月的身上。 她处理完了周秦背上最后一道伤口,用纱布仔细地包扎好。 她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座刚刚给他们带来希望,又瞬间带来绝望的西山。 “他想用‘事故’,来关了我们的厂,断了我们的路。” 郑苏月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那我们就把这场‘事故’,变成一场真正的‘故事’。” “故事”几个人都愣住了。 “对,故事。”郑苏月转过身,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锋利。 “一个贫困山村,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却因为设备老旧,技术落后,不幸发生安全事故,导致项目带头人身负重伤,全村的希望,毁于一旦。” “这个故事,够不够悲惨够不够让人同情” 苏曼的眼睛,亮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郑苏月的意思。 “你想……卖惨” “不,不是卖惨。”郑苏月摇了摇头,“是请君入瓮。” 她走到桌边,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张厂长,你立刻回厂里,组织工人,用最快的速度,写一批慰问信,再准备一些慰问品。明天一早,敲锣打鼓地,送到村里来。场面越大越好。” “李局长,您去一趟医院,帮周秦开一张最严重的伤情鉴定。什么脑震荡,内出血,都给我写上。然后,以县里的名义,成立一个事故调查小组,跟省里的人,抢时间。” “苏小姐,”郑苏月把写好的纸条,递给苏曼,“这是我需要的一些东西的清单。我相信,以你的路子,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找到它们,和能用它们的人。” 苏曼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上面写的,不是什么设备零件,而是一些她只在特殊渠道里听说过的东西。 针孔摄像机、微型录音设备…… “你想干什么”苏曼的声音,都有了一丝变化。 郑苏月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丈夫,那个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男人。 “他不是喜欢用‘规矩’杀人吗” “那我就用他的‘规矩’,给他设个局,织张网。” “他派来的调查组,就是网里的鱼。” 她又看向苏曼,一字一句。 “我不仅要让他这次空手而归,我还要从他派来的那条鱼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周秦看着自己媳妇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背上的伤,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缓缓站了起来。 他走到韩武刚刚审问完带进来的一个外村混混面前,那人正是被收买的破坏者。 周秦什么也没问,只是拎起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混混的衣领,对韩武说。 “把拖拉机发动起来。” “咱们,也该去县城,给赵副县长,送一份大礼了。” 手扶拖拉机那独有的“突突”声,像一面破锣,敲碎了石古村清晨的宁静。 韩武开着车,手心里全是汗。 他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瞟一眼车斗里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秦哥。 周秦赤着上身,背后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从里面渗出来,在白色的纱布上,开出了一朵朵刺眼的红花。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手里拎着一个麻袋。 另一个,是那个被抓到的外村混混。 他被结结实实地捆着,嘴里塞着破布,瘫在车斗的角落里,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裤裆里散发着一股骚臭味。 他看着周秦的眼神,像是看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拖拉机没有开往工地,也没有开往医院,而是冒着黑烟,一头扎进了通往县城的土路。 消息像风一样,在村里传开了。 “秦哥这是要干啥去” “还带着那个放黑手的孙子!” “看这架势,是要去县里拼命啊!” 村民们自发地从家里跑出来,跟在拖拉机后面,汇成了一股沉默的人流。 他们手里,没有武器,脸上,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 平溪县政府大院门口。 两个站岗的武警,正笔直地站着岗。 一阵越来越近的“突突”声,打破了这里的庄严肃穆。 一辆冒着黑烟,车斗里还拉着人的手扶拖拉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停在了大院门口。 两个武警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立刻上前,准备呵斥。 可当他看清从车上跳下来的人时,准备好的话,又咽了回去。 周秦。 这个在平溪县已经无人不晓的名字。 他赤着上身,背后的血迹触目惊心,那张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