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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南布政司这边最近热闹得很，许多被红布遮挡的大块头被一车车运去布政司。 早早就在这边等着的外地商人时不时就会让手下的人去外边盯着点儿动静，好让自己可以知道第一手消息。 从前那些舍弃了寮南的商人，现在也在颠颠儿的跑了回来，用从前的那点儿“人情”联系上了商会的人，企图提前来喝一杯广安晶的羹。 只不过都因为布政司那边看管得太严，没有人得逞罢了。 这一回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拍卖会是直接由布政司牵头，广安财政做辅，布政司财政为拍卖官，在布政司最大的一个庭院中进行。 这回的拍卖不需要请帖就能参加，不过进场前需要验资，进来的人身上最少都需要有一百两。 一百两可以买到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蚊子腿也是肉。 拍卖会开始前，宁元昭带着计一舟去了放石头的仓库，这些石头有了知名度之后全部没有开窗，一切都要靠“缘分”。 计一舟没那么多讲究，挑了五块大石头，一箩筐鸡蛋大小的和一背篓更大一些的，总共花了五万两银子，这个钱直接让宁元昭转交给了寮南财政。 大石头按照七千两一块，小石头按照去年成交价的平均价格，亏肯定是不亏，只不过赚得少了一点而已。 周枷以及负责广安晶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没人说什么。 计一舟还按照市场价给钱了，这已经很好了。 要是放在从前，那些官老爷指不定怎么打发他们呢。 再说了，现在广安晶能炒到这个价格，其中也少不了计一舟的功劳。 他们这些人也没人会说什么。 宁元昭私底下也没有禁止他们自己购买这些石头，他们在运广安晶来之前自己也用私人的名义按照市场价购买过广安晶，只不过金额没这么大罢了。 就连周枷自己也给自己留了一些在家里放着，只要不会干扰大局，这种事儿，各方都是心知肚明的。 计一舟挑剩下的大石头还有二十多块，小石头全都用筐子装好了称过重量，每一框的重量都差不多。 一个一个的卖石头太慢了，散着卖一点儿成筐的卖一点儿。 这回拍卖会来的人没有想象中的多，但是人也不少了。 这回来的人基本都是都城，和一些家里有关系在都城的商人。 实在是现在的信息流通速度太慢了，他们就算是花了那么久的功夫大力宣传，也就在都城及其附近有一点水花。 布政司找了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开启了他们这一场拍卖会。 这一回，他们没有再搞什么拖来抬价格，寮南的商人自己就把价格给抬上去了。 原先最终成交价的平均价格在九千四百两的大石头这一回起拍价依旧是两千两，可是寮南的商人开口叫价就直接喊到了七千两。 坐在楼上观看这一场角逐的计一舟当即就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不是，他们疯了”计一舟擦擦嘴说道。 “去年最低的价格就是七千多两，越往后竞争就更激烈，他们估计也是知道如果不下狠手就没机会了。”宁元昭说。 其实这里边还有一点搅屎棍的心态在。 这些商人开口子就报这么高，如果能拿下就最好了，拿不下还能抬高一点儿价格，自己买不到就恶心别人。 “我听嫂夫人说，都城一串无棉无裂无水线无脏杂颜色均匀的手串就能买到八十两银子。”计一舟说：“咱们是不是还卖便宜了。” “这回拍卖结束之后，广安晶的价格还要涨一回。”宁元昭看向计一舟，“你的营销策略很成功。” “嗐，一般”计一舟有点小骄傲地说：“早知道能有这么成功当初五百两的时候我就多买一点儿了。” “后悔了吧。”宁元昭笑道。 “不过也还好，能比他们少花钱我就开心。”计一舟说：“等今年白附子来了，让他运一些回去，咱们这边要用直接去广安拉。” “可以。”宁元昭说。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开后门有什么不对，想也没想直接就同意了。 考科举除了他自己的抱负，其他的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要是计一舟想要几块石头都不行，那他这个官也别当了。 也幸亏两人都是知道分寸的，没有胡搞乱搞，要不然下一个被抄家的估计就是他们俩了。 下边的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楼上这两个人看戏看得岁月静好。 经过大半天的角逐，广安这一回运过来的石头全部卖出，共计四十六万两。 这是一个巨大的数额，不过要是全部拿去修建堤堰也还不够。 宁元昭当初给皇上的报价单上边的报价当中，光一个堤堰就要五十二万两，还不算后边那些支渠和碶。 这四十六万两的税可以不往上交，全部归入寮南财政。 宁元昭给广安单独批了六万两，让他们专心整改那片土地，同时也可以把修建官道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冲鱼那边目前还没来要钱，等他们来要钱的时候顺便把冲鱼好好规划一下，再给他们银钱好了。 福石这边要花的钱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毕竟是中心城市，福石这边的建设也比较完善。 现在就是把福石其他的一些不是很必要的设施给加强一下，比如书院、慈幼院、招待所。 宁元昭这边刚把拍卖的钱收拾好，按察司和指挥使司便闻风而动，一个接着一个过来要钱来了。 寮南财政一边叹着气，一边把还没捂热的钱给拿出来。 宁元昭对着乐呵呵的崔戟明父子脑袋都大了，“兄长，不是不给你们多给钱，实在是堤堰需要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们这边先前也这么过了，现在就继续坚持坚持吧。” 崔戟明不听不听，“我说贤弟啊，咱们军中的甲胄先不提，那些刀啊枪的是不是也要换一换了，寮南和别地儿不同，指挥使司里面的人也是要上战场的，让他们拿着破刀去打仗，你说这像话吗” “……拨给你们的军费不少了，比从前都多，足够换一批武器，再多的，等之后再继续筹钱吧。”宁元昭眨着眼睛，定定地望着崔戟明，就是不松口再多给一些费用的请求。 拍卖得到的这一笔钱看着数量是不少，但是放在整个寮南就不够看了。 崔戟明盯着宁元昭，知道这恐怕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大让步了。 他重重叹息了一声，“贤弟，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就当真了！” “兄长放心。”宁元昭拱了拱手，转移话题，“翎安现在是入了军营” 崔戟明伸手在崔翎安后脑上拍了拍，“让他读书他不读，他要跟着我从小兵做起，说什么要自己挣军功。” “有志向是好的，也不是人人都适合读书，自己喜欢才最重要。”宁元昭说。 “可不是嘛，都这般大了，过两年都该讨媳妇了，就随他自己折腾吧。”崔戟明一看就是个惯孩子的，这话是这么说的，实际面上的神色却是骄傲极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崔戟明称还有公务要先走。 宁元昭将父子俩送走，看着两人的背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回到书房，对着桌案上那堆厚厚的账册，长长地叹了口气。 钱呐钱呐……寮南什么时候才能富起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