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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艾利克，原谅我……”西伦波尔握住艾利克的手，眼里满是惊慌的神色。 像是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范畴，让他心惊肉跳，无法接受也在抗拒排斥那个可能会出现的结果。 艾利克抽出自己的手，竟然还能笑着安慰他：“我都说了不是你的错，没关系的。” 西伦波尔当然没有被艾利克轻易蒙骗过去，他深深凝视着艾利克，眼底的懊悔和愧疚浓烈得几乎要化成液体流溢出来。 “不，是我不对。”西伦波尔轻轻说，那只被挣脱的手掌，僵立在半空，隔着一线的距离，渴慕地想要贴近座椅上的艾利克，又犹豫害怕得不敢上前。 艾利克有点想笑，也没什么心思再和西伦波尔这样争辩下去了，随便点了点头：“……好吧，如果你非要这样认为的话。” 下一句“现在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了吗”还没有说出口，魔法师忽然动了。 艾利克不解且惊讶地看着魔法师脱下法袍扔在一旁，解开领口的扣子，脱掉外套，又脱掉内里贴身挺括的衬衫，露出赤裸的上身。 “你……”艾利克坐直了身体，视线也愣直了，瞳孔不自觉地慢慢扩大。 在艾利克逐渐震惊的目光中，西伦波尔改单膝跪地为双膝跪地，从堆叠的法袍中取出一卷鞭子，向上递到艾利克面前。 “你……”艾利克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了，目光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惊恐。 “请您惩罚我的错误。”西伦波尔低眉，轻声说道。 艾利克在巨大的震撼之下，整个人都凝固了。 一动不动，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 反正等待她遭受了巨大冲击的脑海稍稍在惊涛骇浪的缝隙中窥见一点现实的痕迹，只看到高雅俊美的魔法师依然跪在她面前高举鞭子，像虔诚的信徒跪拜神明，像有罪的犯人祈求圣母的宽恕。 魔法师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华丽，略微宽厚的背肌逐渐往下收拢，块垒分明地扎入腰带下的身体，像一尊古希腊艺术家雕刻出来的绝美艺术品。 而长鞭的暴力痕迹只会破坏这样的艺术，制造伤痕、凌乱和血迹，不啻于对造物主对这具近乎完美的躯体的亵渎。 艾利克头晕目眩，猛地站了起来：“西伦波尔！” 魔法师低头应道：“我在。” 像不敢逃离的犯人，渴求着他应得的刑罚，来偿还他的罪，来换取不变的地位和身份。 艾利克完全懵了，她的大脑仿佛在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让她根本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也完全想不到，为什么事情的走向会拐到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方向上来。 “你！你，你……”艾利克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球像是要被那汹涌沸腾的脑波给硬生生挤出来一样，而那所谓的清醒理智，在这一刻更是荡然无存。 艾利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如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却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徒劳。 终于，在经过一阵剧烈的喘息后，他稍稍缓过了一口气。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当艾利克再次看向西伦波尔时，那股惊愕和不解又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你在做什么！”艾利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用一种充满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的语气，对着西伦波尔大声吼道。 “请求您给予我惩罚，祈求您的宽恕。”相比之下，西伦波尔倒是平静得多了，仿佛以他的身份地位，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艾利克断然拒绝：“不！” 再一看西伦波尔跪在地上赤裸上身的样子，顿时觉得又头疼了：“你先起来！” 西伦波尔没动，还是保持着那副姿势，坚持恳求道：“请您宽恕。” 艾利克呆立半晌，实在没办法，木然道：“……我宽恕你，你快点起来吧。” 然而西伦波尔还是没动，慢慢仰头凝望着她，举起手中的鞭子：“请您惩罚。” 艾利克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焦躁且隐隐崩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西伦波尔回答她：“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 “……”艾利克无话可说，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好半天，忽然泄了，摆烂式地破罐子破摔：“哦……随便吧，反正我不会打你的，你爱跪就跪着吧。” 说完，她提起裙摆，转身准备快步离开这个让她心烦意乱、无法保持冷静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步的时候，西伦波尔突然说了一句话，让她的脚步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停在了原地。 “您为什么不敢看我”西伦波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疑惑。 艾利克提起的脚就那样悬在半空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西伦波尔的这句话，就像一根无形的棍子，在通过空气传播的过程中，突然变得无比沉重，狠狠地砸在了她那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且异常脆弱的脑神经上。 艾利克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西伦波尔的这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将脚踩在地板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在脑海里搜索着一个合适的回应。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自认为还算过得去的答案：“……没必要。” 然而，话一出口，艾利克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个回答不仅显得冷漠，而且还透露出一种明显的逃避意味。 这个回答实在算不上好。 果然，在对待和她有关的事情外十分敏锐的魔法师瞬间找到了话里的漏洞，平静地提问：“如果真的没必要，看一眼，也是没有关系的，对吧。” 艾利克直觉不对，但又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移不开视线——也可以说视线凝固住了。 魔法师总算放下了孜孜不倦举起的长鞭，转而解下了自己的腰带，用牙齿咬着，将自己的手腕捆了起来。 跪在地上，直直地凝望着艾利克：“我祈求您。” 艾利克的脑子像是被一颗炸弹突然引爆一般，瞬间炸开，她的身体也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愤怒猛然推动，迅速地回转过身。 她的双眼充满了怒火，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西伦波尔，然后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猛地扑上去，将西伦波尔狠狠地压在了地上。 艾利克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掐住了西伦波尔的脖子，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西伦波尔！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老实说，在这一瞬间，艾利克的内心被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所占据，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只要把这个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人掐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然而，这个可怕的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便在西伦波尔因为窒息而逐渐涨红的脸色、以及眼角缓缓溢出的水光中，如同烟雾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艾利克缓缓松开了双手，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西伦波尔，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西伦波尔咳嗽了两声，他的喉咙因为刚才的窒息而发出一阵嘶哑的喘息。 魔法师的眼角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在朦胧的水光中，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和苦涩：“我做错了事，不该欺瞒您，不该违背承诺，最不应该的，是让您如此难过。” 被捆住的手抬起来，眼角聚拢的水光汇聚成一滴泪，默然无声地滑入鬓发。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您的了，只能以这种方式祈求您的谅解——不要离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