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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焰腾起,比深渊里的夜更能吞噬万物众生。相互攻击,撕咬,妖怪们漂浮在海上,无依无靠,能依托的只有欲望。剩到最后的那一个,对手只有自己,要战胜他,要比他更强,要杀了他……一出好戏到最后,只有血淋淋的谢幕,才能够连空气都弥漫着余味,悠长。
应该是,恶念呀……
恶念…呀…
我站起身,一步步跨过倒在地上的妖怪尸体,一脚把那大妖怪从阿宁身边踢开,他的爪子穿刺自己的身体,滚开的时候尸体的动作都不连贯,我看着地上的阿宁,她仍睡着——
!!!
“血腥味很重,在这里,跟着殿下!”
“尽全力搜!”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身边倒下去的妖怪尸体和浑身是血的阿宁,我我我,这是我干的!我赶紧把阿宁从血滩中抱起来,手指刚才被那蜘蛛精咬掉一块肉,疼死我了,赶紧跑吧,这要是让人撞见,再怎么说都圆不回来。
我抱着阿宁准备跑,栾廷离却出突然出现在巷口,他偏头向后道:“不准过来,退下!”
“是,殿下。”
那些齐整整的脚步声终于没再前进,栾廷离里提着剑向我走过来,我本想向他解释,但是左右看看脚边全是惨瘆的尸体,却也是有心无力,我抱着阿宁一步步后退道:“你,你别过来…”
“怪…”那只蜘蛛精被砍成原形,她的脸吊在一条腿上挣扎着爬出来,道:“怪物…魔头…”
栾廷离举起了他的剑,我后退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挥出一道剑光,我紧紧闭上了眼——
“魔…”
我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蜘蛛精竟然已经全碎了。我看着栾廷离再次使剑,三五下,道道剑光寻着妖怪们尸体上的疮口砍下,分离个干利净落。
他隐了剑,把阿宁抱在怀里,我抓着阿宁的手不松,对他道:“阿…青…”
栾廷离没有作声,他抱着阿宁向外走,我的手被甩下来。跟着他,我也走出了巷口。
翳和草药翁接过了阿宁,温闻二位医官也帮忙照看,迟寽带着仙士们匆匆进巷。
“荒落姑娘,你的手流血了呢。”草药翁提醒我道。
“哦,”把手指卷进掌心里藏起来,我看向栾廷离,可是,他根本没有看我,我对草药翁道:“小伤,一会儿自己会好。”
迟寽出来,他对栾廷离道:“殿下,不是说抓活口吗”
“回去。”
迟寽立定道:“是。”
回去之后,草药翁给我包扎了手指,我举在脸前看,越看越觉得这像个打鼓的棒槌。阿宁已经在温闻二位医官的照顾下继续安然睡去,大家也散了,连迟寽都回去了,只有栾廷离还不走。
“喂,你再不走,我吹灯睡了。”我坐在床上卷着被子道。
他道:“知错”
“知道了。你又没有提前告诉我,这是有计划的,我半夜醒过来,看见阿宁被一群妖怪掳走了,我要是不追的话,对得起她这几天叫我的“姐姐”吗我是平常都睡得沉沉的,但这不能保证我今晚就不会醒过来去外面找东西吃呀。”我对他撇嘴道。
“我说过不要动用。”
我往被子里面缩一缩,道:“当时情况万分凶险!妖怪们要分了阿宁喝她的血,对了,我的血好像也能救!你看这个手指头,就是那蜘蛛精咬的,她喝了我的血,竟然恢复过来……”
“不行。”
“哦,我也没说要用我的血去救病人呀,那么多,我不会被榨干才怪…”我瞧着栾廷离,道:“谢谢你啊,替我盖过去,把妖怪们带跑偏没让你抓到活口,我下次会谨慎些的…”
“有危险,为什么不叫我”他定定地看着我,像是有些生气。
“这个…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并且被一群妖怪堵着追,哪里有时间跑去告诉你啊…”我回他,心下却念道:“你又不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我想找你连上哪都不知道。”
“传音不会用吗”他道,音量一下变大,吓我一跳。
我瞪大眼睛看他,道:“你能别这么凶好吗我可是伤员。”我举起手上的棒槌对他道,“这算工伤,现在你得关爱我,三殿下,要温柔”
栾廷离走过来,他冷着一张脸对我道:“怎么温柔”
“别,你站在那里就好了……”咦!他没有停,“咳咳,哎呀我咳嗽,咳,妖怪可能会传染给你的,咳,我现在还没有过观察期,咳!”我演着道,埋着头拿被子捂住口鼻,闷声道:“殿下呀!你不用管我…”
“不省心。”
栾廷离说着,他坐下来,把我埋在被子里的脸扯出来,面无表情道:“手指疼吗”
我回道:“不那么疼了。”
他看着我,我连连点头改口道:“疼!”
栾廷离握住我的手,并出两指往我缠上好厚一层纱布的伤口输送灵力。
草药翁说,我的伤口上有蜘蛛的毒液,又被咬到骨髓,连指甲盖也掀掉了,上药后,新肉也要几天才能长好,并且我体内原本的妖力和外在仙气相冲,要调和好,才会有这最好的效果。
这次有他给我灵力来护治,应该睡一觉就会好吧。我静静地看着栾廷离,慢慢把自己的头往他肩上靠……
“别动。”
扳正脑袋后,我在语气上毫不在意地问他道:“你说,以后要是我有危险了就叫你,当然我能够自己解决的,就不麻烦你!我是说,万一我叫了你,你没来怎么办”
“自己上。”
“啊,你刚才不是要护我的意思吗万一我打不过,真死掉了呢”我看着他道。
“不会的,有我。”他道。
我侧脸笑着看他,朝他的脸压过去亲一下道:“哈哈,爷没白疼你!”
栾廷离:“……”
半晌之后。
他问我道:“哪学的”
我呼呼地吹着自己的手指头,眼泪花花道:“书上写的,我只翻了一页,打算等疫情过去后再看全本的……”
他继续对着我手指的伤口输送着灵力,道:“烧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