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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进来伺候洗漱的时候,刘心竹趁机告辞,上官寒没有挽留。
杨旧守在刺史府门外,见她出来,提醒一句:“昨晚衙门抓到一个嫌犯叫关鹏,是关涛儿子。这次连累上官公子了。”
刘心竹心下有数。他一个京城来的公子哥儿,在地方上能有什么仇家就算有人花钱要买凶杀他,城郊野外多的是机会,还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何必在客栈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下手。
“我知道。我碍着别人的道儿,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刘心竹没回客栈沐浴更衣,就这么提着剑直接去了衙门。
惯来冷清的州府衙门,被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熙熙攘攘,堪比市集。有人喊冤,有人痛骂,有人解释,有人木然,更多的是垂头丧气。
刘心竹与杨旧两人穿过人群,熟门熟路地找到地方。屋子里,徐皓已经神色淡定地坐在那里喝茶了,还十分和蔼地与杨旧打招呼,也顺道问候刘心竹。
“听闻昨夜,独孤姑娘与上官公子遇到埋伏。见你毫发无伤,真是万幸。”他轻描淡写,仿佛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
刘心竹怄了一肚子气,憋着不发作:“谢过前辈关心。看来这益州城真的是不太平,难怪萧大人又调兵入城。”
没错。来的路上听闻萧策急调一万兵马进城驻守。外面人多,容易暴乱,也要不了那么多兵马压阵。应该就是怕某些人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杀人放火。看上去水波不兴的益州城,到底潜藏了多少暗流,谁能说得准呢。
被防范的徐皓不想说话,他现在能直接调动的大概只剩下山庄内的护院,跟城内极少数的亲信。这个萧策真的是太谨慎了!他根本就没有挑战官府的意思,何必如此呢。
梁大人急匆匆带人过来给两人换了契书,还没来得及加盖官印,就被人喊了出去。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梁大人才快步回来。看到他们还在等候,立刻盖了官印。交付之前,最后问一遍:“两位,确定没有疑义吧”先前吵成那样,这次什么话都没有
刘心竹不知道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怀疑什么。收下契书,三天后收房子。而徐皓,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这三天的时间,刘心竹没有心情去监督徐皓搬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整日与陆雨练剑,恨不能他突飞猛进,问鼎天下第一。饿了,就回客栈端一盘子肉;累了,就随便找个能躺的地方睡一觉。练功的气劲儿,比陆雨还大。
人生第一次,觉得要是师兄在就好了。以师兄从小熟悉九节鞭的所有变化招式,再加上剑法比自己高出那么一小截,有他指点,陆雨一定可以打败徐皓。
有时候,杨旧也参与进来指点一二。不过杨旧最擅长的是刀法,一刀砍下去,简直泰山压顶。刘心竹轻功飘逸,还能周旋;陆雨无法硬扛,只能一避再避。
路数不同,再切磋下去恐有误伤。杨旧只能坐在树上喝酒,说是把风,看有没有人偷师。
徐皓搬走那日,门口装箱的马车就有十几辆,仆人十多个。另外每一辆马车上都有两个护院守着,不愧是大户人家。徐雁拉着秦汐的手臂,呆呆地望着刘心竹将鎏金牌匾摘了,换成库房里那块岁数比她还大的桐木。
明月山庄依旧是明月山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它现在的主人叫独孤无竹。
没有一兵一卒的小姑娘,入主明月山庄,自然是奇谈,吸引了很多不明真相之辈前来围观。杨旧握着大刀守在大门,倒也没有泼皮敢上门捣乱。
上官寒想登门祝贺,被封彩彩关在院子里养伤。他提前准备的三箱贺礼,则交由护卫统领送过去。官兵开道,阵仗倒是大的很。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刺史府接手了明月山庄。
刘心竹请徐皓去一趟小祠堂,说是师兄有东西交给他。秦汐不放心,便请她一同进去。现在的内宅,空无一人,安静的能听见脚步声。
陆雨抱着绛云剑等在那里,毫不掩饰对徐皓的杀意。
徐皓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也不愿意进小祠堂。他对刘心竹说:“阿月有什么东西给我,就在这里吧。”
“行吧。那你就站在外面,二哥随我进来。”刘心竹以落英剑撬出一块六棱石板,挖出来几只木盒,看着很沉手。打开清点,全是黄金。一盒盒金砖排列整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徐皓知道山庄每一处的机关,也改装过一些地方,唯独小祠堂供奉独孤家的灵位,他没有动过。这个地方他来过多少回,从来不知道自己脚下踩着的是金子!难怪独孤岚要把宅子拆了重新盖,还坚持要用厚石板铺地,都是为了藏好这批金子。
秦汐扯了扯他袖子:“难怪给银子不要,非要这宅子。”世人编撰一堆大道理,来标榜自己正义,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掩盖他们贪图利益的本质。
徐皓摇头。单纯为了这批黄金,等他走远了,关起门来再挖,不是更妥当独孤无竹的行事作风,不可按常人推理。
刘心竹让陆雨帮着搬出来,直接上秤,足足两千两!分一半,赠与徐皓。
“这些,都是师兄给你的。”刘心竹单手叉腰,没有半点心疼,仿佛送出去的不是金子,而是一些不值钱的破旧家当。
现在的徐皓,已经完全相信她是独孤家的人了。可是有什么用呢该做的,不该做的……人都得罪透了。
他该料到的,他的妻子脾气那么大,就算二十年过去了,还是要找他的。只是,为什么是这样啊他只是想她回来,再见一面,她怎能如此狠心他突然害怕。害怕离开此地,她就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他不自觉地往前两步,想要抓住刘心竹的手,问道:“好孩子,他还说了什么”
刘心竹见他往前,警惕地连退三步拉开距离,随时准备动手。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才说道:“没有了。让出宅子就给一半的黄金,剩下的归我。我知道你不情愿,但是我们家的宅子就是我们家的。这一千两,你带走。”
徐皓听她说“我们家”的时候,语气神态像足了独孤岚。看来,他们关系真的很好。“给你吧。”见她眼前一亮,“若是以后,阿月来益州看你,能知会我一声吗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
刘心竹还没来得及开心,立刻严肃起来:“不能!”
徐皓多说无益,带上秦汐,就此告辞。
立在一旁的陆雨伸手拦路:“只求一战。”他来益州的目的,便是一战。
徐皓早就知道,他们之间会打一场。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他真的很意外。陆茜那么恨他,又怎么会生下他既然生下来,为什么不好好栽培,反而要他来杀亲爹他让秦汐在一旁休息,指了指院子中央。两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就上场了。
陆雨剑气如虹,剑法以快为要,直取对方要害。此战不在胜负,但求格杀。一击不成,不计得失,凝神再攻便是。徐皓以守为攻,以缠为要,一鞭在手,收放自如。九节鞭在他手里,放击如龙,横扫一片,明明是重铁打造,却轻盈似柳条。
徐皓从来就不是什么顶尖高手,没有什么赫赫有名的战绩,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和气的武林前辈。如今看到他实战,才知道“前辈”二字,也不是那么轻易就担待得起的,那是几十年的不败,才屹立成后辈们瞻仰的高峰。根本不是哪个人一腔热血,就可以扫平的。
陆雨第三次找到机会,纵身直刺其咽喉,近在分寸之间。只见徐皓回头一鞭,扫过他的头顶,重重地抡在他右臂,鲜血瞬间染透衣裳。钻心之痛,让陆雨的剑尖偏开两寸,只在徐皓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够啦!你们是比武,还是杀人”秦汐冲上去要拉开两个人,这样太危险了,却被人扯住了肩膀。
“徐夫人不必担心。他们打够了,自然会停。”其实刘心竹比她更担心。因为陆雨前面三招没有得手,现在用剑的右手前臂又挨了一鞭,想赢,太难了。
出谷之前,她就时常跟师兄套招。九节鞭的路数门儿清,可是师兄内力精纯,一鞭子甩出来的气劲儿,她抗不过就是抗不过。就像今日的陆雨,拆徐皓的招式也能拆,可二十岁的陆雨啊,如何跟身经百战的徐皓对抗
但是她依旧想等一个结果,输,也要输个明白。因为这是陆雨等了二十年的机会,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她不想被秦汐打断,拉着秦汐重新退到一边。
陆雨受伤之后更加清醒,他杀不了他。杀不了,不等于伤不了。陆家枉死的冤魂,不允许他退缩。再度交手,他顺着长鞭方向,根本不挡,也不避。就在徐皓诧异的一瞬间,他剑锋一转,稳稳地在他后肩划了一道,几乎是同时,自身挨了一鞭。绛云剑虽不是名剑,却也是上等宝剑,即便这一剑歪了,上半招剑气足以划开皮肉。
这一剑出其不意,疼的徐皓咬牙跪地,后背肩胛骨可能裂开了。他怎么可能栽在这个逆子手里,愤怒让他不自觉地起了杀心。不死不休吗好啊!来啊!他运足内力,猛然一鞭,以雷电之势砸了下去,却被落英剑顺势带偏。“咔哒”一声脆响,落英剑的剑刃豁掉一个口子,碎片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