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火不容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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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伯父是个木匠。 桐梁镇有很多手艺人，裁缝、木匠、篾匠、蓑衣匠、铁匠、泥水匠等等，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中国是从农耕社会走来的，中国人对手艺人有崇拜心理，认为手艺人是介于人和神之间的“妖怪”拥有着神奇的技艺，能将普通的材料变成令人惊叹的作品。 很多手艺人，在时代的潮流之中，凭借着自己的技艺和敏锐的市场洞察力，摇身一变，成了名震一方的大老板，能呼风唤雨，风光无限。 然而，人们怎么也想不通，伯父身为桐梁第一木匠，手艺精湛，做出的家具精美绝伦，备受赞誉，可怎么会娶这么个女人呢 有段时间，伯父在家打家具，我偷偷过去看他忙活，看见他用刨子刨木料，唰唰唰，木花一卷一卷，万花筒般从刨子上面弥漫开来，如同万花筒般绚丽多彩，弯弯卷卷掉到地上。 我父亲和我伯父的关系不好，我母亲和伯母的关系更差，僵到两人无意间碰面，僵到两人无意间碰面，其中有一方必然会掉头就走。 伯父和第二任老婆也一直没孩子，伯父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问题，他就死了那份心，现在的伯母也舍不得离开伯父，伯父有钱不说，对她也好。 据说，我有个哥哥，过继给伯父当儿子。那是一个原本充满希望的孩子，却不幸遭遇了一场高烧。 当时，家里的人用尽了各种土方法，甚至还请人到河水深处打捞水草，覆盖在那个哥哥身上，期望能缓解他的病情。 然而，孩子烧得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家里才想起送医院。但由于送救不及时，孩子最终烧成了傻子。 我伯父伯母不想要这个傻子哥哥了，想送回给我父母。 我父母得知后，气得跟伯父伯母他们干了一仗。从那以后，我伯父伯母都不怎么管那个傻子哥哥了。 傻子哥哥身体瘦弱得如同薄柳一般，口齿不清，行为举止也有些疯癫。村里的小伙伴经常嘲笑他，甚至欺负他。 然而，我另一个哥哥却很照顾他，每次都会拼死保护他，不允许别的伙伴辱骂他。 傻子哥哥有一次不小心摔河里了，被我另一个哥哥看见，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去救他，最后双双溺水身亡。 我的父母对伯父和伯母充满了怨恨，认为他们间接导致了两个儿子的死亡。 在农村，尤其是小镇的街上，没有儿子的闲言碎语让父亲觉得很没面子，以至于他认为他的面子比一家人的幸福更重要。 在母亲多年未生育，儿子期盼无望后，父亲开始到处找女人帮他生儿子。 有一天，父亲喝醉了酒，竟然把一个远近闻名的寡妇带回家。 这个寡妇有四个孩子，全是儿子，而且半大小子都特别能吃。靠自己一个柔弱的女人根本养不起他们。 当然，不能称之为妓女，因为她虽然需要钱，但绝不会主动要钱。 她会去街上买肉红烧给你吃，会酿米酒陪你喝，会给你洗衣服，扇风，剪脚趾甲，按摩……只要你想得到的，她都会尽力满足你。 直到遇到困难了，她才会张口。 比如孩子上学要交学费，孩子生病了要住院，夏天来了家里的地要耕要犁要耙，家里的猪圈坏了要修要补……她很聪明，从不会直接张口就要钱。 每次见到你，眼圈一红就开始抹眼泪，男人问怎么了，她开始吧嗒吧嗒诉说自己的困境。男人听了心疼得别说钱了，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她。 我父亲就是这样被她迷倒的。帮她交了好几年四个孩子的学费后，转头她又找别的男人帮她耕地耙田。她知道我父亲做不了这些。 她看男人的眼光独到，能看见一般女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她知道哪个男人会为她两肋插刀、肝脑涂地，哪个男人只是只苍蝇，虽然围着你嗡嗡地叫，但沾上一点腥荤就会飞走。 后来看《水浒》，西门庆和潘金莲，这是一个情场老手与荡妇之间的斗智和斗勇，潘金莲厉害，一步一步地都抓住了西门庆的心理节奏。 那个寡妇就善于抓住男人的心理节奏。 有一次，父亲竟然把那个寡妇领回老宅，光天化日之下搂着她睡觉。 这可把我爷爷气得不轻！他心脏病犯了，送去医院抢救，但最终还是没抢救过来。爷爷的不幸逝世成为了一根导火线，让父亲和伯父的关系更加紧张。 我伯父怨恨他气死了我爷爷，而我父亲则怨恨他害死了我的两个哥哥。 爷爷死后，奶奶甚至一度要把父亲赶出去，考虑到两个姐姐还小，母亲还很孝敬她，不忍做出那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来。 爷爷死后，奶奶甚至一度要把父亲赶出去。考虑到两个姐姐还小，母亲还很孝敬她，不忍做出那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来。 自此以后，大姐和父亲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大姐不能接受父亲的放荡行为以及他对父道的不尊和对面子的过分看重；而父亲则不满大姐的忤逆与嚣戾。 我的意外到来不仅缓和了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让父亲和奶奶的关系得到了改善。 但遗憾的是，它并没有缓和父亲和伯父的关系。奶奶在中间做过调解，但两人的怨气实在太深，没有契机是很难化解的。奶奶后来也放弃了努力。 我出生后，父亲就很少再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生儿子了。 谢天谢地，这个家总算安稳下来。虽然伯父和我们挨在一起、近在咫尺，但自我记事起，父亲就教导我不准去伯父家、不准和伯父接触。 有一次伯父买了糖诱惑我跟他去了他家，后来被父亲知道了拿着鸡毛掸子揍了我一顿。 父亲从来不揍我但那次揍得特别凶屁股都抽红了。他说伯父是我们家的仇人你的两个哥哥都是被他害死的……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伯父家每次见了伯父都躲得远远的。 我伯父和伯母虽没有生过孩子，但有个养女，叫兰香，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大我4岁。 她很喜欢我，每次见了我都喊，“东东，去我家玩好不好”每次我都把头摇得飞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