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份血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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恸哭山脉的积雪在血月下泛着铁锈色，曼弗雷德冯卡斯坦因的战镰劈开云层时，冻土深处传来骨骼摩擦的闷响。亡者领主的甲胄缝隙渗出幽蓝微光，那是纳伽什的骨殖魔力在苏醒，顺着战镰纹路汇聚成血色月牙，将三公里内的积雪瞬间蒸散成血雾。 伊莎贝拉冯卡斯坦因的裙摆扫过祭坛时，十二名蔷薇侍女同步单膝跪地。她们的纯白薄纱浸透了新采集的人类血液，指尖的蔷薇刺还在滴落银蓝色血珠——那是从巴托尼亚商队首领腕间取得的初祭血税。「记住，」伊莎贝拉的玫瑰面纱下传来冷艳的笑，「活人的血管是帝国最精致的契约纸。」 蔷薇侍女们起身时，腕间银铃发出骨殖震颤的蜂鸣。为首的薇欧拉将盛满新鲜血税的银杯递给女主人，杯壁上凝结的血珠自动排列成纳伽什符文，每道笔画都精准得如同骨仪刻度。伊莎贝拉指尖划过杯口，血液突然沸腾着悬浮空中，在婚契石上勾勒出双生蔷薇纹章——那是卡斯坦因与勒弥亚家族的共生印记，每道纹路都经过骨仪侍女的精密校准。 「该你了，亲爱的。」伊莎贝拉转身望向曼弗雷德，后者的战镰正滴着混沌兽人的黑血。勒弥亚家族的蛇形侍女悄然贴近，蛇形银环在曼弗雷德小臂烙下淡紫淤痕，作为两族共治的魔力锚点。史崔戈夫家族的骨仪侍女则捧着骨殖天平，用指节的骨殖碎片轻触战镰缺口，确保每滴血液的魔力纯度达标——这是亡者政权对「纯净血液」的本能苛求。 三公里外的人类商队正艰难穿越冰谷，十二名帝国弩手的火把在风雪中摇曳。领头的老商人突然捂住胸口——他左腕的旧伤在血月下泛起荧光，那是二十年前在露丝契亚港口被海盗铁钩划伤的痕迹。「渡鸦……」他喃喃自语，视野中浮现出遮天蔽日的骸骨渡鸦，每只鸦喙都衔着半片血晶，拼合起来正是他的面容。 第一波骷髅勇士从雪底破土而出时，商队的犬吠戛然而止。这些由冻土骨骼拼凑的亡者士兵没有皮肤，胸腔里跳动的血晶核心却映照着血月光芒。弩箭射中骷髅头颅的瞬间，骨殖碎末随风飘散，却在落地时重新凝结成持盾姿态——史崔戈夫家族的骨仪咒文正在改写死亡规则，每具骷髅的关节都经过精确校准，确保战斗姿态的绝对高效。 伊莎贝拉的声音从血雾中传来，带着蔷薇刺的冰冷：「向死神献上定额的血液，可保你们的商队多走三公里。」她抬手示意，两名蔷薇侍女如幽灵般切入商队队列，指尖蔷薇刺在十名青壮男子腕间划出浅伤。血珠滚落进银杯时，商队首领看见自己的血液在杯底拼出「效忠」二字，伤口已结出银白色蔷薇形痂——那是活人与亡者的第一份契约，每道血痂都暗含着亡者魔力的凝血咒文。 曼弗雷德的战镰劈开第二只混沌巨蛛时，山脉深处的骨仪熔炉开始轰鸣。史崔戈夫家族的骨仪侍女们正在处理巨蛛残骸，她们用骨殖探针提取蛛丝中的魔力，每根蛛丝的韧性参数通过骨仪天平实时投射在血晶屏上。「弹性系数足以加固棱堡，」首席骨仪侍女瑞吉娜推了推骨制眼镜，「史崔戈夫的咒文从不会出错。」 勒弥亚家族的蛇形侍女则在安抚幸存的商队成员，她们的蛇形银环轻轻触碰人类眉心，紫斑状咒印悄然扩散——这是「恐惧钝化」咒文，能让活人在三日内对亡者的存在产生错觉。「跟着蔷薇侍女走，」蛇形侍女的舌尖舔过银环，瞳孔在血月下缩成竖线，「你们的血税记录已刻在骨仪总账，下次献祭时，我们会带来更温和的取血方式。」 当第一座血晶祭坛在山顶亮起时，恸哭山脉的积雪彻底变成血色。伊莎贝拉望着商队远去的方向，玫瑰面纱下的唇角勾起冷笑——那些凡人不会知道，每道蔷薇血痂都是活体契约的锚点，每滴鲜血都在为亡者帝国浇筑基石。曼弗雷德的战镰重重插入祭坛，血月光芒顺着刀刃涌入山脉深处，冻土下传来千万具骸骨同时苏醒的脆响。 「第一份血税，」伊莎贝拉举起仍在发烫的婚契石，上面的双生蔷薇纹章正吸收着血月能量，「足够让骷髅勇士在黎明前掌握剑技。亲爱的，你说，下一支商队该如何订立契约呢」她的指尖划过曼德甲胄上的裂痕，那里还残留着人类血液的温热，却无人知晓这「适量」的鲜血究竟来自多少凡人的腕间。 曼弗雷德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东北方——那里的天空正浮现出黑潮号的剪影，铁制义肢的轰鸣与战镰的震颤遥相呼应。亡者议会的初立号角即将吹响，而整个旧世界的血管，正在血月下开始规律性的抽搐，每一次搏动都暗合着亡者政权精密的法理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