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炒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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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曾寒还是那副邋遢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场景。
可能是想象力太好，我竟然在脑补当时他背我去校医院的样子。
男篮队的？那个时候，他肯定还是阳光少年的模样吧。
我歪头一笑：“是没有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物是人非。”大学快乐的时光里，又怎么能想到，现在的自己，狼狈的可笑。
他也朝我笑笑，似乎是想安慰我：“每个人都会经历磨难，也都有自己需要克服的艰辛，你是，我也是。”
也许是那晚的夜色太深，又或许是繁星太过耀眼，很多年以后，我还是能清晰地记得，他说话时轻轻勾起的唇角，和闲散慵懒的话语。
很多时候，我们挣扎过的，痛苦过的，最后都变成一缕轻烟，怎么也抓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先去解决离婚的事情，而是先去了一趟公司。
当初不明不白的被停职了，如今连最基本的收入来源也没有了，对我来说，不亚于雪上加霜。
公司大厅里还是一样宽敞明亮，我站在下面拿出手机，给以前的一个同事冯丽婷打电话。
“丽婷，我现在站在楼下大厅呢，你有空能下来一趟吗？”
她那边似乎很忙，应付性地“嗯嗯”两声，最后还是跟我约定中午在对面那家咖啡馆见面。
挂断电话，我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面上都洋溢着希望激情，与我此时的萎靡颓废截然不同。
曾经，我也是这里的一员，过着和他们相同的生活。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来到咖啡馆。不一会儿冯丽婷挎着小包匆匆赶来，面上一阵风尘仆仆，又似乎与我见面很不乐意。
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明显愣了愣，我猜想应该是今天戴着假发的缘故吧。又或许她看出来我走路的姿势不对。
我们都点了点东西，便坐下开始谈话。
“丽婷，我被停职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她手里拿着被子玩弄，很随意地点点头：“那次是公司裁员吧，很多人都被停职了。不过后来又有不少人找到公司，最后恢复职位了。我当时还在想你怎么一直不回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的笑容一瞬间将僵在脸上，似乎现在无论说什么，都难以化解我的尴尬。
“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准确的说，我老公出轨了……”我低下头，声音小的连我都听不真切。
“什么？！”冯丽婷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波动，“我说你怎么一直不回来。不过，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李姐那样重用你，怎么会如此轻易把你停职？”
她把我一直不明白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敛下眉眼，心里泛出一阵苦楚。我听林楠楠提起过，程琳安家里的势力不小，再加上张启明他爸认识不少有权势的人，所以我是如何被停职的，不用想也就明白了吧。
“顾晓，你也别太难过了。”她拍拍我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我看着她，眼神已经毫无焦距。虽然知道她下面说的话一定令人心痛，但我都没有任何排斥的情感。
“你说吧。”我很平静，声音几乎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你走了之后，李姐嘱咐大家，谁也不要再跟你联系……”她的声音比我之前还小，双手不停地扭在一起，显得极其局促不安。
我没有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可是当听到事实时，心脏还是会忍不住抽痛。
我一直敬佩尊重，一直视为人生标杆的李姐，竟然不仅把赶出公司，还嘱咐别人不要联系我。
可见，给她下达命令的那个人，她是多么的畏惧？！
“丽婷，没事，你不要太担心。你能出来看我，我已经很感动了，我顾晓有手有脚，在哪里找不着工作？不差这个公司！”
我咧开嘴朝她傻笑，双眼眯成两弯月牙。
但为什么，会有水珠沾湿睫毛？
送走了冯丽婷，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已经渐渐入秋，吹来的风中夹杂凉意。我一个哆嗦，蹲下身子紧紧搂住自己，我还毫无准备，眼泪已经簌簌而下。
好像要把我这么久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接通了以后才发现是林楠楠。
“顾晓，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自己一个人去找张启明了？”
她的嗓门真大，打的让我听完再次流出眼泪了。
“你怎么了？真被我说中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擦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吸了两下鼻子：“我没有去找张启明，现在离婚的事情还没找律师咨询，我不会那么傻的。”
她轻声哼了一下：“我在你小房子门口，赶紧给老娘回来！”
不管我去哪里，还能有一个人牵挂着我，这种感觉真好。不用多想，我也猜到，大概是那位邻居先生告诉她的，但估计楠楠还不知道曾寒大学时与我渊源。
于是我刚见到她，就把事情叙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感叹下沧海桑田的世事无常。
林楠楠拍拍我的肩膀：“说不定是你俩有缘，这么多年前就见过了。”
我笑笑，没再说话。
那晚我们俩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啤酒，在小区天台上盘腿而坐，一瓶瓶地喝。大脑渐渐变得不清晰，脸颊很热。
但我觉得很快乐，甚至要忘记了所有烦恼。夜风不再冷，好像夹杂了香气，让人沉迷于此。
那晚我跟林楠楠一起挤在那张小床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梦见多年前，一个男生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气喘吁吁地背到了校医院。那个温暖宽厚的后背，似乎成了我这一生的依靠，从此，再不用颠沛流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