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里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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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也可以说坐由火车头牵引的绿皮车，郭宝山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这点路程不算什么，离他闯关东时，从山西到满洲，舒服多了，简直是一锦衣还乡的感觉。康熙一辈子才五下江南，全国巡游也是有限的，即使乾隆也才六下江南，五上五台山而已，而且还以孝的名义带着崇庆皇太后。过去的皇帝们出行一次，都是耗费巨大的。秦始皇到了秦皇岛，就再也不想走了，可见皇帝们对辽东的恐惧和厌恶，想一想大金灭了大宋时，宋徽宗，宋钦宗被俘获的大宋朝皇族贵戚们最后的归宿就是五国城。连大金的皇帝都嫌弃自己的故乡，所谓的苦寒之地，完颜阿骨打的子孙们也认为让东京开封府的艺术家，大皇帝赵佶从清明上河图的红梦朱楼里体验一下地藏经里所谓的铁围山的阿鼻地狱的因果报应。郭宝山可没有觉得辽东有什么苦寒的感觉，比起山西更容易吃饱肚子，山西大唐的荣光几乎被贫穷消耗尽了。郭宝山不懂得什么龙气龙脉之类的，但是他还是懂一点的。中国的祁连山脉可算得上是华夏的祖龙，帝王之气也得讲究风水轮转，不是吗金陵所谓的石头城也是大南京坐不住江山社稷的。南京大屠杀小矮子们倭寇带着二鬼子们生生奸淫屠杀了中华最优秀的三十万炎黄子孙，这都是国民党老蒋不抵抗消极抗战的后果，战争受害的还是平民老百姓，有钱有势大小官员们乘飞机坐轮船开着小汽车早早跑掉了，甚至直接去了香港，澳门，美国。日本人不敢得罪英国人，美国人更不敢得罪葡萄牙人，因为说葡萄牙语的巴西可住着许多日本的移民。这些郭宝山可能也想不到，消息是闭塞的，要不老百姓好奴役，好吓唬。当然，平民老百姓只要能吃饱饭活着都能忍辱。般若波罗蜜，个个都是苦行者，苦难的忍受者，见到了巨大的变化。郭宝山现在不再幻想了，按照那珍珠的路线图，先到通化瞧瞧有没有路子机会。第一次有心情带着那珍珠，还有怀抱着脾气暴躁的郭金玉，“这孩子脾气这么大，是不是吓着了” “也找不到神婆替他收受神魂” “去玉皇山上找玉帝爷爷收手，不比神婆更灵验，连神婆还得拜玉帝呢。” 玉皇山上几乎可以俯瞰山城的一切，特别山城下的那条大河，当初关东军的投降兵们发动了所谓的圣战，大东亚圣战反抗又称起义，被镇压了。冰窟窿里塞满了日本兵，奴役了东北太长时间了，东北地区凡是有矿山的地都有万人坑，想一想当年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老百姓压榨到什么程度了，连牛马干活犁地还给草料吃和豆饼增加点营养呢！在日本帝国主义的占领下，中国人的命比牛马猪羊都要贱，都要不值钱！ 别说， 果子的网没点存在乌烟瘴气，除火车头的汽笛声就是钢铁高炉的噪音，甚至比路过其他的城市都要喧嚣躁动通化。可是山城啊，还得往山里前进啊！不过那珍珠为了安慰失望的郭宝山，还得描述他曾经的桃花源地青色我通化玉皇山的玉皇大帝真的显灵了，郭金玉真的不哭不闹了，那珍珠和郭宝山带着孩子在旅店住了一宿，通化还是太工业化了，按那珍珠的描述这里除煤烟呛鼻子的焦煤味，简直乌烟瘴气。除火车头的汽笛声就是钢铁高炉的噪音，甚至比路过其他的城市都要喧嚣躁动。通化可是山城啊，还得往山里前进啊。不过那珍珠为了安慰失望的郭宝山，还得描述他曾经的桃花源也好，武陵春色也好，悬崖峭壁上的杜鹃花也好，还有满山遍野的蒲公英，黄花菜，山芋头，小根菜，荠荠菜，山里到处都是猴子腿，牛毛广，山蘑菇都生长在水甸子里，是日本开拓团们的山珍海味。在东三省，把这些山野菜做成罐头，凉水的特级白稻米，只有关东军的达官贵人们才有资格吃。东北的山货为什么丰富因为中国老百姓不允许进山采摘各种山货，皮货，这些都是关东军的战备资源，老百姓不允许吃大豆，稻米白面，当然了可以吃玉米，高粱。有营养的，只能日本人吃。 “塔娜，你怎么不早点说啊还有这样的世界！” “宝山，你不说我忽悠你吗” 从通化一路往山里去，小火车头在茂密的森林里，日本人铺的小窄钢轨上疾驰，轰隆轰隆的车轮和钢轨的激情碰撞噪音。这是工业蒸汽文明在森林中的乐章交响曲。郭宝山凭多年的阅历和直觉，他感到至少这森林中吃穿不用愁的，人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了，因为艺术想象力都被饥饿黑白无常的白日黑夜占据了。 “塔娜哈，我爱死你了，珍珠！” 这林海的广垠深邃几乎让郭宝山灵魂深处哭泣。在山西活不下去了，走啊走啊，在北平混过一段日子，最后干脆路过大沈阳到东丰县城，如果不是那珍珠的照料，他郭宝山这条命都交代了，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对这娘俩一心一意，对他们好。路过各种河啊，二道河子，三道河子，还有四道河子，五道河子，六道河子，还有什么浑江的存在，这里河多江多，河既可以称江，江又可以称河，江河似乎是一体的。浑江和通化的感觉都相似，煤烟的焦煤味，刺鼻的焦炭味多。 郭宝山和那珍珠、郭金玉，还有塔娜肚子里的孩子一家四口，没有直奔鸭绿江，而是奔向林海的无尽深处。到了林业局里，盘缠几乎告擎，了这难不倒郭宝山，首先他是买卖人，开了十几年的饭店的郭老板，最拿手的是老佛爷最爱的满汉全席，虽说是宫廷菜，那可是郭宝山藏在肚子里的才华。按照祖师的说法，满汉全席最重要的原料是猪油，而且只有长白山的黑猪炼出的色如脂玉，雪花白的猪大油，缺了这种黑猪炼出的猪大油就不是正宗的满汉全席了。郭宝山一下火车，就在附近一家猪圈里，看到充满了野性的黑猪。 “一定是野猪的种子，瞧这猪直接生吃鸡，塔娜。" “郭宝山，别看黑猪了，咱们还有钱没” “塔娜，你别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这么冷住哪里吃什么” “塔娜，吃猴子腿，牛毛广，甸果，圆枣子，五味子，人参，鹿茸。“ “宝山，你干脆去吃牛魔王的牛角去吧！” “好了，躺了逗你娘俩玩呢。” “宝山，你可别玩了，否则金玉晚上变成夜哭郎。” “塔娜，咱们找客栈去。” 郭宝山还有那珍珠抱着郭金宇正准备找客栈去被公安喊住了，“哪里人，是投靠亲友，还是找工作” “亲友，没有亲友。” “那到这里干嘛" “公安同志，找工作” “有介绍信没” “什么介绍信，都来了，坐车没要介绍信。" “这里要介绍信，跟我们到派出所里” 那珍珠和郭宝山面面相觑，不过那珍珠的肚子还有郭金玉的哭声是护身符，郭宝山见过世面，他知道公安同志现在任务很重要，有特务搞暗杀破坏，郭宝山心里还活在旧世界呢，都习惯了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代代如此，历朝如此，风水轮流坐。他郭宝山只是会开饭店的买卖人，别的不会，只会满汉全席，那永远藏在心底的才华，但酸菜火锅，锅包肉，酥白肉，烧鸡，烤鸭，炖大鹅那是郭宝山的绝活，是可以展现的绝技。满汉全席，只能伺候老佛爷的场面和排场。这种排场以后根本找不到了。以前跟师爷只伺候一次，他不能进宫里，师傅可以，那师傅还说“小子你还算有运势的，不过别往大山里钻。” 现在回想起师傅的叮嘱，又见到公安同志，心里不知为什么开始后悔了，之前的什么黑猪能提炼出制做满汉全席的猪大油的想法烟消云散了。 想一想，大清门，天安门，紫禁城啊，现在这不是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吗之前的什么幻想一下子打回了现实“别害怕，我们是林业局的公安，别怕，放心。人民公安只抓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特务反动派，走资派，必须登记，不用担心，没有介绍信也可以登记，这里工厂正招工人呢，想不想当工人啊” “想啊，太想了，塔娜，咱也可以当工人了。” “塔娜” “是珍珠” “他叫那珍珠“ “公安同志” “什么” “我只会做锅包肉。” “厨师吗” “以前是开馆子的。" “正好同志，工厂食堂缺个管理员。” “所长……在路上遇到的” “郭宝山，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来看我的吗” “啊，你不是参加八路军了吗” 他乡遇故知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所长竟是郭宝山的叔辈侄子，所长的年龄比郭宝山大呢，但辈分比郭宝山小一辈，按规矩还得叫他叔呢，不过郭宝山和银山是光屁股长大的，各奔前程。 “银山啊” “是我们所长郭解放” “不是郭银山吗” “到部队叫银山太低俗了，改名字叫郭解放。” “解放啊，千万别叫我叔啊，咱俩年龄我可比你小。” “行，宝山，咱俩也别见外了” 安顿好那珍珠和郭金玉的住处，热情的解放带着郭宝山到林海林业局到处逛逛转转，这不解放从部队复员，组织上安排他到林业局里当所长，先在基层锻炼锻炼，毕竟到了地方基层和部队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部队里性子直到地方上要灵活一些了。领导很欣赏郭解放的才华，先从所长干起，慢慢到局里当局长，公安局长，因为形势还是很紧张的，美帝国主义正率领朴从军进攻朝鲜呢。李承晚把美国的军队还有朴从军都拉到朝鲜半岛了。中国就和鸭绿江隔江相望，对帝国主义不再抱幻想了，这只是目前的国际形势而已。这些郭宝山一点儿都不关心，郭解放也不和他谈这些。确实，林业局机关里缺少一位有才华的食堂管理员，局里上上下下好几百口子都要吃食堂的。工作压力都挺大的，主管后勤工作的副局长还是要求为工人们找一位合适的食堂管理人员，管理员人选面试很简单，会做可口的大锅饭，大锅菜，会炒几个拿手的菜就行，主要是为到林业局学习参观的同志们开开小灶，这不是特殊对待，要理解人是铁饭是钢的理论，要实事求是。建设社会主义，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打倒帝国主义，林业局的厂区围墙到处都刷着大标语，相当醒目。又领郭宝山到大台子上面的水库逛逛，这水库里养了许多的白鲢，鲫鱼，还有鲤鱼，这里有许多淡水蚌，但这淡水蚌找不出鸭绿江里珠蚌的那种东珠。郭解放给了郭宝山许多建议，如果想在局里长期发展呢他可以现在建造一房子，宅基地可以让局里批准。郭解放认识许多会建房子的泥瓦匠，房子不到一个月就能建完，这样冬天到来就可以在烧柴的房子里过冬了。 这林海林业局现在有许多木材深加工的厂子，制材厂，储木厂，正准备生产胶合板，准备从苏联引进设备，新式的林业局。地方上有纺织厂和火柴厂，还有一些煤矿，铁矿。现在工人们工作的激情很高，都有了工作。有不少农民一下子成了工人阶级。林业局里建了医院，学校还有托儿所，有小学，中学，高中，大城市里的知识分子们都涌向祖国的四面八方，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就说林海高中就有上海复旦同济大学的高材生，说一口上海话，上海可是中国最着名的城市了。林业局每年都要从上海进口一些稀缺的日用品给工人们当福利，日子比以前好多了。过年局里会分冻猪肉和各种带鱼，苹果也是一筐一筐，按指标分配，所以呢，工人们无论男女都拼命工作，争取获得劳动模范，先进个人。工人阶级的觉悟都非常高。郭宝山一听孩子们将来可以免费读书，他心头的紧张一下子松弛下来了，看来那珍珠的选择是对的，不仅有工作，孩子还可以读书，而且都是免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