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洗涤过去 月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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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卫生间内，水汽氤氲，弥漫着沐浴露与洗发水混合的淡淡香气。 云无涯站在花洒下。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冲刷着每一寸肌肤。 水珠沿着他此刻紧实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落，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流畅轮廓。 他闭着眼，感受着水流的抚慰，身体的疲惫正被一点点带走。 这温热的水流，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 它洗去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尘埃，更是灵魂深处残留的倦意。 前世身为九霄道尊的无上辉煌与荣耀，此刻如镜花水月，在水流冲刷下渐渐模糊，只留下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烙印。 今生短暂的落魄与迷茫，也如同身体附着的污垢，被这水流毫不留情地剥离、冲走。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彻底、认真地清洗自己。 这不单是一次身体的洗涤，更像是一场对灵魂的净化与洗礼。 哗哗的水声，像是时间在无声流淌，带走了污浊，也冲散了心头的阴霾。 洗净身体，他走到镜子前。 水汽氤氲的镜面上，映照出他此刻的面容。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滴，砸在洗手台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他擦干头发，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略显陈旧的发绳。 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属于家的温馨气息。 动作略显生疏地，他将半长的头发束起，在脑后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镜中的青年，玉面束发，曾经眉宇间的颓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洗尽铅华的锐利与英气。 这让他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少年侠客。 走出卫生间，回到狭小的出租屋。 房间虽小，陈设简单，却被他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这便是他如今全部的家当。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崭新的白色休闲服。 白色面料软而富有弹性。 这是父母还在世时，按照他以前的身材买的，可惜一直没机会穿上。 如今，经过游戏能力的初步同步强化，他原本略显单薄的身材变得精壮结实，这套衣服穿在身上，竟微微有些紧绷，肌肉的轮廓隐隐浮现，却并不显得臃肿，反而呈现出一种难言的雄性魅力。 穿上这件承载着父母关爱的衣服，他们的音容笑貌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悄然涌上心头。 前世，他已是执掌九霄的无上道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柄滔天。 可即便如此，他寻遍寰宇，踏遍星河，耗尽心力，也始终没能找到复活父母的方法，最终只留下深深的遗憾与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再次环顾这个狭小的“蜗居”。 这里，终究不是他该久留的地方。 “就从此刻开始吧……” 他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那是对未来的期许，也是对过去的彻底诀别。 眼下，身处现实世界，他心中最迫切的事情，便是兑现对苏晓月的承诺。 他要让她辞掉那份实习工作，让她无后顾之忧地重返校园，安心考上研究生，继续深造她真正热爱且天赋异禀的中医之术。 这一世，他要让苏晓月的人生，不再有任何遗憾，不再被阴霾笼罩。 他要她的世界里，只有明媚的阳光，只有灿烂的希望。 至于他自己…… 云无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多了几分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随遇而安。 如果命运眷顾，能有机会陪伴在苏晓月身边，重拾书本，回到阔别已久的大四课堂，再次体验那份纯粹的校园宁静与充实，他自然是乐意的。 毕竟，那段青葱岁月，书声琅琅，也是他记忆深处，为数不多的、真正轻松美好的时光。 但若是命运另有安排，大学的校门未能再次为他敞开，他也绝不会因此气馁，更不会自怨自艾。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夜空中，一弯上弦月正散发着清冷的辉光。 他的思绪，也随着月光飘向了遥远的时空。 “清雪……” 这两个字，如同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清冷而凄美的光芒，轻轻落入云无涯的心湖，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脑海深处，尘封的记忆闸门缓缓开启。 一道绝世独立的倩影，踏着窗外的月光，翩然而至，倒映在他的瞳孔内。 洛清雪！ 那是他前世刻骨铭心、生死相随的妻子！ 恍惚间，她的容颜，依旧清晰如昨，并未被两世轮回磨灭。 她眉眼清冷如画，宛如笼罩着薄雾的远山，朦胧而神秘；又似昆仑之巅终年不化的寒冰，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圣洁。 她的唇角，依旧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独属于他的恬静笑容。 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显得那般柔和而清冷。 她的美，是超凡脱俗的，不染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气，圣洁得让人自惭形秽，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 “无涯哥…” 她轻启朱唇，声音缥缈空灵，却又无比真切，穿越了无尽的时空阻隔，直接在他耳畔响起。 “清雪！” 云无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 然而，她却如梦幻泡影般，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无踪。 他伸出的双手，在空中僵硬了片刻，最终颓然无力地垂下。 前世的一幕幕，如同被岁月侵蚀的老旧胶片，在他脑海中快速闪回。 每一帧画面，都带着时光的斑驳印记，却又如此的鲜活生动。 他与洛清雪，相识于《九霄幻境》和现实世界中，最终相知相爱。 他们曾携手并肩，从微末中崛起，一步步披荆斩棘，最终登临九霄之巅，成为万千生灵敬仰的无上存在。 他们一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雨雪，也一同笑傲过壮丽的江湖河山。 他们的足迹，遍布了《九霄幻境》与现实融合后的每一个角落。 在广袤的九霄大陆上，处处都流传着属于他们的传说。 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世俗定义的爱情，升华为一种灵魂层面的深度契合，一种早已注定的命运羁绊。 很多时候，无需言语，仅仅一个眼神的交汇，便能瞬间洞悉彼此的心意。 云无涯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竟生出一丝期盼，期盼着洛清雪的身影能够再次浮现。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悄然浮现在他的瞳孔内。 那是苏晓月。 她就像一朵在明媚春光里肆意绽放的娇艳花朵，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她巧笑嫣然，梨涡浅浅，那笑容如同穿透云层的阳光，温暖和煦，又像是寒冷冬日里的一轮暖阳，轻易便能驱散他心中此刻因回忆而生的阴霾。 两个女人的面容，在他的意识深处交织、碰撞。 奇妙的是，这并未引起丝毫的冲突与混乱，反而像是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们就像是两颗同样璀璨夺目的星辰。 一颗是清冷孤高的月亮，皎洁而神秘。 一颗是热情温暖的太阳，耀眼而充满活力。 她们交相辉映，共同照亮了他曾经灰暗的生命。 一个是前世刻骨铭心的挚爱。 一个是两世都无法割舍的牵挂。 她清冷如月，遗世独立。 她温暖如阳，活泼明媚。 她们，都是他生命中，无可替代的最重要的存在。 云无涯扪心自问，他绝非滥情之人，更不屑于做什么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勾当。 前世，他贵为九霄之主，权倾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坐拥三千佳丽亦非难事。 但他却始终只钟情于洛清雪一人。 那时的他，心中只有洛清雪，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女子。 也正因为这份近乎偏执的专一，他辜负了许多曾对他倾心一片的红颜知己。 其中，就有苏晓月。 那些痴情的女子，一个个都曾如花似玉，才情卓绝，却最终都因他而黯然神伤，郁郁寡欢。 她们的身影，最终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岁月中飘零无依，孤寂一生。 洛清雪也曾不止一次地温言劝慰过他。 以他当时的身份和地位，拥有三妻四妾，实属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必过于拘泥于世俗眼光。 在那个强者为尊的九霄大陆，三妻四妾，本就是实力与地位的象征。 更何况，以云无涯的修为和魅力，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 但是，他却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他固执地认为，自己不能对不起洛清雪，不能辜负那份纯粹而真挚的感情。 他要给洛清雪全部的爱，唯一的爱。 直至……那场毁天灭地的灾难骤然降临，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天地为之变色，日月无光，山河崩塌破碎。 整个九霄大陆，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他亲眼目睹着那些爱他的人，为了保护他，为了守护摇摇欲坠的九霄大陆，一个个奋不顾身，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冲向强敌。 她们血染苍穹，最终香消玉殒。 那些曾经鲜活生动的面容，那些曾经炽热真挚的情感，都在那一刻，永远地化为了漫天星光。 他的脑海中，再次清晰地浮现出前世最后一战的惨烈画面。 洛清雪，面对着无法战胜的恐怖强敌，没有丝毫的惧色，一直与他并肩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弥留之际，洛清雪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温柔，以及一丝深深的悔意。 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无涯哥，我……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自私……你一定要活下去……以后……你要为自己而活……” 这是洛清雪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未落，她便在他怀中香消玉殒，化作点点星光，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云无涯目睹挚爱陨落，心如刀绞，痛彻骨髓，几欲疯狂。 他仰天发出绝望的长啸，声音嘶哑，响彻崩塌的云霄。 也就在那一刻，他才彻彻底底的幡然醒悟。 他发觉，原来自己也是自私的。 只是这份自私，一直被他深深地隐藏在心底，从未真正地去面对，更不用说表达出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爱洛清雪一人，便已足够。 却在不经意间，忽略了那些同样深爱着他的人，她们的付出，她们的情意。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洛清雪的专一，就是对她最好的爱，是最高尚的情感。 却从未认真想过，这种看似伟大的专一，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否也是一种变相的自私 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他能早一点珍惜身边所有对他好的人…… 或许，最后的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所谓的雄图霸业，所谓的爱恨情仇，最终都尽数化为了虚无的泡影。 他，洛清雪，苏晓月，所有曾与他有交集的红颜知己，还有九霄大陆亿万无辜的生灵…… 都在那场席卷一切的浩劫之中，彻底陨落，化为了宇宙的尘埃。 他心中最深的遗憾，最大的愧疚，便是对不起那些深爱着他，以及他所深爱着的人们。 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明白，没有早一点珍惜，以至于留下了那么多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如今，他重生归来，恍如隔世。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这时，他猛然惊觉一个被忽略的事实——自己重生的时间节点，竟然已经迟了一年！ 如果……如果能够再早一年重生…… 哪怕没有九霄神玉碎片的助力，仅仅凭借着先知先觉的记忆优势，他或许也能竭尽全力，去阻止父母那场最终致命的旅行！ 他或许就能改变父母的命运，让他们免于那场突如其来的空难！ 可是命运，总是如此的弄人。 它总是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沉重一击，让你措手不及，追悔莫及。 “爸、妈……” 云无涯闭上双眼，双手骤然握紧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这一世，我云无涯，一定会弥补所有的遗憾！” 他的内心，有熊熊烈焰在燃烧。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无比锐利，如同沉寂千年后，终于再次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沉溺于过去伤痛和辉煌中的云无涯。 他要在这个《九霄幻境》与现实逐渐交织、融合的崭新世界里，重新崛起，再次叱咤风云！ 他要倾尽所有，弥补前世留下的一切遗憾！ 他要用尽全力，守护好今生他所珍视的挚爱！ 他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付出千百倍的惨痛代价！ 他要让那些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得到远超他们付出的、应有的回报！ 属于他九霄道尊云无涯的传奇，将从此刻，重新书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