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云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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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东耀皇嘴唇动了动，却不知从何说起。
云洛见东耀皇犹豫，心底一震，已有了计较，但，她必须亲耳听到答案，“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他……是云疏……”东耀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压抑了这些年，他也不想再对云洛有所隐瞒。
云洛得到答案，心底滋味万千，真的是他……云疏……寥寥云中去，疏留一身影的云疏……
“有多久了……朕也不记得有多久了……”
东耀皇思绪飘远，仿佛回到了那年，兰皇后还在，羲和还在，自己最疼爱的一双儿女也安然承欢膝下的日子……
东耀皇记得，那日天气寒凉，羲和殿中烛火明亮，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云洛当时好不容易才得了空，从兰海回到东耀皇宫，而十四五岁的云疏也刚从四国游历回来，所以他在羲和殿中举行了家宴，当是给两个孩子接风洗尘。
只是，酒过三巡，当他喝得已醉之时，一场迅猛诡异的大火突然点燃了羲和殿……他当时头脑昏聩难受，下意识护住了自己身边的羲和，而转眼，他却看见了毕生难忘的画面，自己最爱的儿子毫不犹豫地挡住了袭向兰皇后的火舌……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爱上了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大火熊熊中，他只知道在看见云疏的义无反顾和兰皇后悲戚的眼神后，他就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第二日，当他在御锦殿醒来之时，云总管告诉他，羲和死了，死在了火海里……而云疏被烧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已经被述空大师带走了……得到这些消息，他当时悲恸不已，恨不得杀尽天下人泄愤，为羲和报仇！他派人追查大火起因，越查越心惊，这一切，竟是早有预谋！不管是他多年前和羲和相遇，还是他登基为皇，都是齐氏一脉在暗中干预算计……那一刻，他当真觉得他就是一个傻子，他的所有英明，都成了笑话！
所以后来，他多番计较，为了保护云疏，他下旨宣布了云疏之死……
那场大火过后，东耀皇宫冷清了下来，云洛和云疏都走了，他和兰皇后之间的心结也越来越大……
直到一年后，云疏回来了，他换成了尹无痕的身份，他的模样也完全改变了。大火不仅吞噬了他母亲的生命，也毁了他的脸，述空大师不得已，只得找到白医，和白医一起为他换了一张脸。除了模样，他的性情也大变，除了偶尔会对兰皇后笑之外，他永远都冰着一张脸。
……
再到后来的某天，云疏闯进了御锦殿，说他要带兰皇后离开东耀皇宫……
当时坐在金銮殿上的自己是什么表情，东耀皇快记不清了，他当时是错愕、羞耻，还有震怒……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肖想自己的女人！
那日，云疏在殿上的每句话都掷地有声，他说：“你既不爱她，又何必把她困在身边？既然留她在身边，又为何不能好好待她，为何要用你的冷漠伤她……”
那次殿上的争吵过后，他重重惩罚了云疏，自那以后，他和云疏，再不是父慈子孝……
前尘往事，一幕幕闪过，东耀皇有些恍惚，今日的十里红妆，让他突然想起了很多自己快遗忘的场面……当初兰莲儿嫁给他时，也是这般，红装倾城……那年桃花涧，他和兰莲儿初遇，也是在一片红色灼灼的桃花林中……
那日桃花正艳，春水正柔，听见远处传来欢快悦耳的笑声，他循着溪水一路走去，发现桃花掩映处，清澈溪水中，正在梳洗发丝的兰莲儿……那一刻，他以为他见到了溜下凡尘的桃花仙子……
东耀皇执起云洛的双手，透过云洛的脸，看着另一个人，“莲儿，都是朕的错，朕的错……朕太贪心了，怎么可以在有了羲和后还来招惹你，是朕害了你，是朕的软弱和三心二意，害了你，也害了羲和！”
东耀皇的手冰冷，明明还不到五十，但他的手却早已形同枯槁，云洛抽回被东耀皇紧握的双手，不再看他，也不再听他的胡言乱语。
往事随风而散，云洛不想知道当年东耀皇和自己母亲，还有羲和贵妃之间的事，那些事情现在再提起，带来的，只会是伤痛。
走出御锦殿，云洛和云总管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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