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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搓了搓被风吹得发僵的脸,那被亲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异样的感觉。 让他下意识地用袖口使劲蹭了蹭。 “妈的,总算清净了。”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带着一种混合着解脱和隐隐后怕的情绪。 他利落地转身,长腿一跨,再次骑上那辆半新的自行车。 空旷的街道上,寒风更劲了。 车轮碾过冻硬的路面,发出单调的声响。 刚才秦京茹在时的那点虚假的“热闹”彻底消散,一种巨大的、冰冷的孤独感瞬间将他包围。 “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这个认知清晰地砸进脑海。 四合院里,没了娄晓娥的屋子冷得像冰窖,邻居们或明或暗的指指点点,年关将近… “过年还得操操心才成。”他喃喃自语,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操什么心操置办年货的心! 操一个人怎么过这个冷冷清清、颜面尽失的年的心! 更要操往后没了娄家经济后盾、只能靠那点死工资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心! 他用力蹬着自行车,车把一拐,朝着附近最大的菜市场方向驶去。 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肉票还有多少鸡蛋是不是又涨价了白菜萝卜得囤点… 还得买点便宜的二锅头,一个人喝闷酒也得喝! 寒风灌进他的领口,他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格外的难熬。 由于年关将至,菜市场内格外的热闹,呵出的白气混着各种生鲜的味道扑面而来。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剁骨头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他原想着快过年了,东西贵点也正常,可当他真正挤到摊位前。 踮起脚看清那些歪歪扭扭写在小纸板上的价格时,心里头那叫一个拔凉拔凉的,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碴子水。 “嚯!这…这离过年还有好些天呢!”他低声咕哝着,喉头发紧。 白菜涨了快三成,土豆也贵得离谱,那平时就金贵的猪肉更是像插了翅膀。 价格牌上的数字看得他眼晕。 手指下意识地探进棉袄内兜,捻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币。 刚给秦京茹掏出去的十块钱,立刻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唉!真是昏了头了!”他懊恼地捶了一下车把,发出哐当一声响,引来旁边人侧目。 “干嘛假大方充那个胖子!这下可好,年根底下,兜比脸还干净。 这个年怕是要勒紧裤腰带。”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 盘算来盘算去,那点钱得掰成八瓣花。 他深吸一口带着腥膻味的冷空气,打定了主意:多买素菜! 于是,他开始在拥挤的人流里穿梭,目标明确地搜寻着最“实惠”的选择。 “老三样”成了救命稻草。 ——沉甸甸的土豆,梆硬的白菜,还有带着泥土气的青皮萝卜,一袋袋往车后座上绑。 走到肉摊前,那挂着油膘的鲜肉、红白分明的排骨,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肉香。 摊主一看有顾客来了,笑着招呼:“您是来点五花肉炖着吃还是炖点儿肉馅包饺子!” 最终,他挤出一点笑容,声音干涩地说:“那个…劳驾您,给切…切半斤吧。 就半斤五花肉。”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半斤”两个字。 仿佛多买一两都是天大的罪过。 看着摊主利落地切下窄窄一条肉,用草绳系好过秤后递了过来。 “小伙子,六两肉,您给我一块五外带六两肉票。” 将钱数好,加上六两肉票,转手递给了摊主。 不过,目光扫到旁边角落堆着的大棒骨和剃得干干净净的猪脊骨时。 他黯淡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下。 当下再不犹豫,指着那些没什么油水、几乎白送的骨头:“老板,这个,给我多来点!” 付钱时,看着摊主称了老大一堆骨头才收了他两块钱,还不要肉票。 心里总算找回了一点“精打细算”的满足感。 骨头熬汤,能出味,能下菜,怎么着也能对付几天荤腥。 车后座堆得满满当当。 土豆白菜萝卜沉甸甸地坠在车后座,那半斤珍贵的五花肉被他小心地挂在车把上。 他扶着车,看着这一大堆东西,心里盘算:“今年就自己一人过年。 省着点吃,够对付小半拉月了。” 一丝独居的寂寥闪过,但很快被眼前的“丰盛”压了下去。 至少,饿不着了。 推车准备离开时,这才想起酒还没买。 他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瘪的衣兜深处。 ——“啧,二锅头还没着落呢……”这念头一起,刚攒起来的那点踏实感又泄了大半。 过年没点酒,总觉得少了点年味儿。 他咂咂嘴,终究还是没舍得再掏钱,上供销社去买酒。 他这才蹬起沉重的自行车,在人们摩肩接踵的缝隙中,小心翼翼地往外挪。 车把上挂着的土豆袋子晃晃悠悠,后座捆着的骨头随着颠簸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弓着背,迎着冷风,朝着那熟悉又充满烟火气的四合院方向,慢慢骑去。 车轮碾过坑洼的路面,也碾过他心头那份因物价飞涨而沉甸甸的、带着苦涩的年关愁绪。 四合院内。 何雨柱昨夜的酒气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 他搓了把脸,望着屋外大亮着天色,心里盘算着:“空间里食物不多了。 肉票、点心票都攥在手里好些天了,得赶紧去供销社、菜市场排队,再晚点好东西都让人抢光了。” 何雨柱心里清楚得很,这四合院里的水,深着。 尤其这聋老太太,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实际心里门儿清。 自己啥时候捅娄子,还得看老太太的助攻。 这大过年的,不得提前去“孝敬”一下。 “行,先去老太太那儿点个卯。” 何雨柱打定主意,迈步就往后院走去。 脚下的青砖冻得硬邦邦,踩上去咯吱作响,更添了几分冬日的萧索。 刚走到聋老太太屋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易中海那熟悉又带着点刻意温和的声音。 何雨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推门进去。 屋里光线有些暗,聋老太太裹着厚厚的棉被,靠在炕头上。 易中海正坐在炕沿边的小板凳上,手里还拿着个剥了一半的花生。 “哟,柱子来了!”易中海一见何雨柱,立刻像装了弹簧似的站起来。 脸上堆起过分热情的笑容:“快进来快进来,正跟老太太念叨呢!” 何雨柱对这种刻意的亲热劲儿有点膈应,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