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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许多细节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想的可怕真相。 他痛苦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说出下一句话。 声音干涩沙哑:“傻柱……事情……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压得我……” 他艰难地开口,仿佛那个秘密重如千钧,几乎要将他压垮。 何雨柱却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冰冷而笃定,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何大清试图隐藏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不就是抗战那会儿,北平沦陷的时候,你被逼着,或者为了活命,给小鬼子做过两顿饭吗 易中海和那老聋太太,就拿着这点陈年旧事,拿捏了你这么多年让你像条狗一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傻柱!!!”何大清如遭五雷轰顶,浑身剧震,猛地睁开眼。 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个被他深埋在心底、日夜折磨、以为除了易中海和聋老太太,便无人知晓的致命污点。 竟然被自己的儿子如此轻描淡写又无比准确地说了出来! 巨大的恐惧和秘密被揭穿的恐慌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仿佛黑暗中无数双耳朵在偷听。 何雨柱看着父亲瞬间失魂落魄、惊恐万状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悲哀、一丝怜悯,还有重生者洞悉一切的冰冷。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甭管我怎么知道的。 爹,这事儿吧,搁现在,真不叫个事儿,那年月,兵荒马乱,活命最大。 多少人都干过身不由己的事,况且。”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鹰隼。 “当年那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仨合起伙来算计你! 所以故意把风声透给你,故意夸大其词,故意营造恐慌,把你吓破了胆! 他们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告发你,而是要拿捏住你。 把你逼走,好名正言顺地吞了你留下的钱,再打着照顾我和雨水的幌子,把我们家那点东西都算计干净! 算计你,其实最终也是在算计我,算计我们老何家!” 何雨柱将易中海他们如何布局、如何利用信息差、如何软硬兼施逼走何大清。 以及后来如何克扣汇款、编造谎言离间父子感情的肮脏勾当,条分缕析,一一揭露。 每一个细节,都像重锤砸在何大清的心上。 何大清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 冷汗涔涔地从他额角、后背冒出来,瞬间浸湿了单薄的工装。 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几十年而不自知! 那些曾经的“不得已”、“为你们好”,此刻都变成了巨大的讽刺,抽打着他仅剩的尊严。 愤怒、羞耻、后怕、被愚弄的狂怒……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冲垮。 “好了!”何雨柱看着父亲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猛地收住话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自己个儿慢慢琢磨吧!” 他伸出手,语气斩钉截铁。 不容置疑:“现在,把你这些年寄给易中海那老王八蛋的所有信件的存根、底稿。 但凡能证明他收了钱、撒了谎的证据,统统给我!立刻!马上!” 何雨柱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拿上东西,我立马就走! 不在保城碍你的事,也碍不着你‘新家’的眼!”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咬得很重,充满了讽刺。 说完,他不再看何大清惨白如纸、失魂落魄的脸,只是冷冷地、坚定地伸着手,等待着。 铁门外的风卷起尘土,吹动着父子俩的衣角,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 压在他们之间,也压在何大清那刚刚被彻底颠覆的世界之上。 寒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扑在人脸上生疼。 何大清冷着一张脸,像是罩了层寒霜。 头也不回地朝着他那个“家”的方向跑去,脚步急促又带着一股子憋闷的狠劲。 没过多久,巷口又出现了他气喘吁吁的身影,一路小跑着回来。 这回,他脸上那几条新鲜的血道子,比寒风更刺眼。 血痕从颧骨划到嘴角,微微渗着血丝,皮肉翻卷,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撕扯。 不用问,定是那白寡妇的“杰作”——为了夺回这个布包裹。 或者仅仅是为了阻拦他来找前妻的儿子,她亮出了利爪。 何大清顾不上擦脸,也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是把那一个用旧蓝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 有些急切地、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塞到何雨柱手里。 那包裹不大,入手却沉甸甸的,压得何雨柱心头也跟着一坠。 他低头看着父亲脸上那几道耻辱与无奈的印记,再看看手里这不知是何物的包裹。 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仿佛能叹尽十几年光景的叹息。 这叹息里有怨,有不解,或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这迟来的、代价不小的“补偿”。 又能弥补什么呢 “好了,”何雨柱把包裹攥紧,声音有些发闷,刻意不去看父亲脸上的伤,“没什么事,我先回四九城了。” 他转身欲走,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他抬脚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怯怯的、几乎被风吹散的询问:“柱……柱子……” 何大清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小心翼翼,“雨……雨水怎么样了” 他终究没忍住,问出了心底最深的惦念。 这个名字,在他离家的这些年里,恐怕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 何雨柱的脚步顿住了。 他背对着父亲,沉默了几秒。 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人眼。 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只是用尽量平静的语气,简单地说:“雨水……她挺好的。 现在有份正经工作,能养活自己了。” 他只字未提兄妹俩,因父亲的缺席和各自的艰难而逐渐疏远、甚至闹掰的冰冷现实。 那些伤痕,说出来只会让此刻的寒风更刺骨。 说完,何雨柱再次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