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所谓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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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作为人心的兽性具现，战斗能力远超人性。

归根结底，所谓兽性就是在秩序与道德尚未诞生之际，驱使着懵懂的生命用无辜的双手抓紧肮脏坚硬的石头，狠狠砸在同样的无辜的生命体之上。

然后掏出糜烂的碎肉和脑浆塞进嘴里。

胃袋的悲鸣，虚弱的身体，模糊的意识，名为死亡的巨兽温柔的舔舐与毫不掩饰的垂涎让所谓的理性显得愚不可及。

当人性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枯死在心间之际，唯一能够支持虚弱身体的继续活动的，就只剩下吸食求生欲无限壮大的兽性。

下一秒的存活值得付出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活下去，哪怕沦为野兽。

不怕沦为野兽。

只有当刻骨铭心的饥饿与恐惧消失，在已知的未来中不会出现之后，人性才会慢慢苏醒，悲伤地懊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就像是拿着石头砸死猎物和同伴的双手不是自己的一样，就像吃掉猎物和同伴尸体的嘴巴没长在自己身上一样，就像从胃袋传出钻进脑子里的舒适是错觉一样。

于是人性擦干血迹，整理妆容，义正言辞地唾弃野兽行径。

把兽性关在心底，拴上一圈又一圈的锁链，焊死了门，仿佛那是什么恶心的怪物。

但兽性不会死啊，只要人性还活着，还在惧怕饥饿和死亡，兽性就会一直存在下去，在铁门之后蠢蠢欲动，在条条锁链之上磨利爪子。

于是名为虚的怪物在精神世界诞生了，在岸然思考问题时，虚在寻找抢夺身体的方法；在岸然吃饭睡觉时，虚在一点一点探知身体的力量极限；在岸然研究锻造时，虚在开发新的战斗方法。

当岸然受限于外界的一切事物而忙碌不休的时候，虚在精神世界中没有一刻分神，全心全意思考，如何将威胁自身生命的一切完全摧毁！

于是，在岸然身受重伤陷入困境，费尽口舌寻求生路之时。

虚，苏醒了。

波风水门看到岸然口鼻涌出大量的白色物质，像是蠕虫一般在脸上蠕动，听到他近乎啜泣的不甘声音，“姐姐……我只是……想回家……”

最后一丝眼白被黑暗吞噬，血光从岸然的瞳孔中扩散出来，白色的面具在脸上凝结，嘴的部位被牙齿形状代替，黑色的线条在面具上勾勒出扭曲而虚伪的笑脸。

吼——！

白色面具在嘴巴位置裂开，疯狂的嚎叫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

恐怖的压力从天而降，水门心感不妙，举起苦无刺向岸然咽喉。

瘦小的手被白色物质包裹，变成了如骨骼般森白的利爪，猛地扼住水门的脖子，将其按在地上，令人不安的红光在岸然口间凝聚。

（好快！那是……尾兽玉这孩子是人柱力）众多想法一闪而逝，水门的身体瞬间消失，又在距离岸然十米的地方出现。

红光喷射，击起巨大的烟尘。

白色的身影撕裂灰尘瞬间跨越了十米的距离，利爪如刀，捅向水门胸口。

为什么这么快！消失之前水门远超常人的动态视力注意到岸然的大腿、小腿鲜血喷溅，而后白色的诡异物质随之涌出，粗暴的填补了破损的身体。

这种状态……像是尾兽暴走！

水门藏在暗处，正要接近使用封印术，却看到岸然张开手掌，地上的神枪竟是自动飞起落在了手中。

手中握着神枪，岸然发出模糊的低吟，像是参杂着猛兽猎食前的低吼，“射杀他，神枪！”

短刀在伸长的同时被挥动，刀刃如鞭般横扫，随着身体的转动划出完美的圆形，半径五米的圆形区域内所有物体被一分为二，水门也不得已再次转移位置。

使出这一招的岸然忽然按住了脑袋，“我要……回……家……吼……”

机会！水门果断出击，掌中螺旋丸放出光芒……

砰！

纤细的鞭子甩动，将水门抽飞出去。水门人在空中，眼看对方刀尖指向自己，立刻使用飞雷神闪避。

“冷静！”水门在树丛中快速穿行，看清了那鞭子竟是岸然尾椎延伸出来的尾巴，“想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要被迷了心智！”

岸然明显还知道更多，水门不希望他死掉，湛蓝的眼睛一亮，水门似有所悟，转移身体躲避对方疯狂攻击的同时，高声呼喊，“想想你的姐姐！”

“姐姐……”面目全非的怪物有一瞬间的迟疑，水门正要趁机开始封印，却看到岸然脚下用力，转身就跑。

波风水门愣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追上去，先不说对方的状态有多危险，连续的大战也让他的查克拉有些不够用了。

既然已经在岸然身上留下了飞雷神印记，就没有现在追上去的必要。

而岸然猛地跃上高空，小腿上的蒸汽装置连环爆开，推动他的身体在短时间内达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在空气的爆鸣声中穿过茂密的树林，飞跃海岸。

然而最后一个装置爆炸却出了问题，坚固的容器突然炸裂，碎片钻进了岸然的小腿。

哀嚎一声，白色物质胡乱填补伤口，岸然向无边的大海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