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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急切的模样，倒是让宋如心当真好奇起来。 昨日才交代的事情，今日便能有进展，想也知晓定然是连夜便让人去处置了，才能这般迅速。 小铃铛从怀里摸出一张宣纸来，叠得很好，她展开时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将纸张给扯坏了。 等宣纸彻底展开了，放在桌上时，她才一口气将杯子里隔夜的茶水给喝完了。 宋如心注视着纸上的画像，面上的神情也带了些许讶异之色。 “我不过几句话罢了，便能画得如此传神，这许婆子的儿子，倒真是个奇才了。” 闻言小铃铛倒茶水的动作一顿，旋即急忙催促。 “东家竟是还分神感慨这个，快看看宣纸上画的是不是那刺客若真是，我这消息才能往下说。” 宋如心当即失笑，她点点头。 “是了，画得不说十分像，也是有个七八分的。” 小铃铛闻言便彻底松了口气，她正襟危坐，凑到了宋如心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此人与摄政王有过恩怨，他本是高官之子，但家中犯了事，是摄政王下令处置了的，不仅如此……” “东家让查的药材造假一事，也与此人有关。” 说起这些时，小铃铛的神情便十分郑重，语气也多了几分沉重之感。 宋如心更是蹙眉，与沈承颉有关之人，不知皇帝是被何人说动，让这刺客来刺杀她。 一切都好似一团寻不到头的棉绳，杂乱无章地呈现在宋如心面前，纵然是她这般聪慧之人，亦是一时之间理不清楚。 “东家，此人可是已经死了” 小铃铛脑子转得快，自然是知晓多半已然身死，但心底的那点侥幸，让她还是对着宋如心发问。 宋如心点点头，她眼底的期盼便彻底没了。 “罢了罢了，查这些的过程中，抓了个人，我想着许是东家能让他开口。” “审问了快两日，除去骂我，便不见他说些旁的了。” 她说话说得快，表述这些事情便一件接一件，宋如心还不曾将上一件想出个大概来，便又扔来下一件需要她抉择之事。 虽说太活泼了些，但这办事能力仍旧是令宋如心欣赏不已。 她略作沉吟，当即下了决定。 “待会儿我乔装打扮，你将我带去看看。” 宋如心说话时的语气略带几分沉重，此事与她和沈承颉都扯上了干系，哪里是三言两语先能说清楚了的。 搞不好还会牵连远在药王谷的安宁与小郡主。 “派人与药堂掌柜的说一声，今日的义诊作罢，若是问起来，便是我去给一位得了急症之人诊治了。” 小铃铛连连点头，又喝了两杯茶水，这才急匆匆出了屋子，去安排这些个事情了。 宋如心简单梳洗后，换了身平平无奇的衣裳，又梳了个稀松平常的发髻，还用一块儿蓝白色方巾将发髻遮住。 她照旧将脸颊上添了些与平时不同的印记，脸上的伤被她加上寥寥几笔，便从箭矢划伤变得好似被什么东西烫过般，看起来甚至有些凹凸不平。 宋如心仔细打量，觉着与她平日的样貌差异足够大，若非亲眼所见，很难将如今的样貌与她联系起来，这才放心地走出了房门。 为了掩人耳目，她与那姑娘是从偏门出的宅子，也不曾坐马车，二人往偏僻之处绕行，连平民百姓都并未碰见几个。 等到了地方，宋如心推门而入，尘土飞扬，因着旁的门窗都被紧封，她眼前的场景有些许昏暗，看不太真切。 看守此人的亲信当即点燃了油灯，借着油灯的昏暗，宋如心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一个面相有些许鬼祟的高瘦男子，被牢牢绑住，身上有些许伤痕，正冷眼看着眼前的宋如心。 见她看过来，这男子当即连连冷笑。 “我李老五当真是阴沟里翻船，竟是会栽在一个女子手上，丢人现眼至极。” 这番话说得满是江湖气，宋如心闻言却笑了，她的目光将眼前的男子打量了个遍。 “纵然你再如何伪装，你与那些江湖上的混混，亦是不同的。” 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听起来便有几分沙哑，与平日判若两人。 “就是，你如何伪装也没用，咱们……咱们头头，可并非那寻常之人。” 小铃铛说着，将袖口的绑带又紧了紧，她亦是不能被认出来的，自然也做了伪装。 在场所有人，皆是做过伪装的，只是不曾像小铃铛这般，穿了一身男子的劲装，她说话的声音亦是未曾放松的，听起来不似宋如心那般自然，倒是与宫里的太监有些相像。 男子闻言嗤笑几声，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豁出去架势，哪里会被几句话便给激怒了，一丁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给留下。 “少来套老子的话，你们这对儿狗男女且等着，莫要给我李老五脱身的机会，不然我定将你们的脑袋给砍下来当痰盂！” 宋如心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他。 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路上她听小铃铛说了许多查出来的线索，早已有了猜测。 对视许久，男子的额头开始冒汗，细密的冷汗很快布满了他的额头，宋如心这才开口。 “顾家那些人不曾与你提及过，在外若是要装得与权贵不同，可不仅仅只是改换说话的方式便能成的。” 顾家二字一出，男子瞬间瞪大了眼，旋即刻意装得很是无所谓。 “老子不晓得你在扯些什么……” 他的话不曾说完，便瞧见眼前脸上带着硕大烫伤的女子又开了口。 “顾单敬，你装模作样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差劲。” 被宋如心轻而易举叫出名讳，顾单敬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又惊又吓，连神情都难以继续维持下去，满眼的不敢置信。 “你……你别以为……” 他还想挣扎几句，却在与宋如心再度对视时，看清那双澄澈眼眸中的胸有成竹，嘴边的话亦是咽了回去。 过了片刻，他自嘲般笑笑。 “你确实不一般，许是我当真演得太差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