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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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安王很快笑着解开了疑惑：“阳关的御医研制出了缓解瘟疫的药方，按此趋势，控制疫情指日可待。陛下也能稍微松一口气了。”
瘟疫不比战场，战场尚有勇士冲锋陷阵，余者可在皇宫安然等候佳音。
而瘟疫则悄无声息，无人能够幸免，人多之处传播更为迅速。
若不及时处理死者，极有可能引发更大规模且不可预知的疫情，其恐怖程度使得外出成为一场冒险，也成为了国家衰弱的一大病灶。
所幸太医院的御医们医术高超，在阳关研发出了能够缓解病情的药物。
虽然尚不能彻底根治，但对于重症患者的缓解效果已十分显着，服药后的患者状况渐趋稳定，也让皇帝大为欣喜，无需再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安王爷因此得以提前归来。
“这么说，京城的门禁快要解除了”
周侧妃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
“还早，但至少瘟疫不再是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之前推迟的万朝会似乎有了召开的可能。”
安王爷一边步入内室，一边缓缓说道。
带来的好消息不仅仅来自安王爷，还有萧延徽。
今日萧延徽提早回到了府邸，他的身边还伴随着威武的安将军。
他将宫中所听闻的消息一一道来。
武安侯的老母亲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因为这一线生机而稍微舒展，“你整日忙于宫中事务，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我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如今瘟疫稍有缓解，我也安心多了。”
尽管她平日里寡言少语，但骨肉之情哪有不牵挂之理
“重症者的病情虽略有好转，陛下已然宽心许多。”
萧延徽的声音平稳而沉稳，“陛下命令我领兵前往阳关。”
阳关的局势虽然略有起色，但前期的损失惨重，单靠城内的兵力想要恢复昔日景象还需时日。
为了彻底消除后患，派遣军队支援阳关成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
苏雅猛地抬首，眼中满是急切与忧虑，声线略带颤抖：“阳关之地，疫情肆虐，情况危急，即便是那流传的药方也只能暂时减缓病情。你此行阳关，岂不是自投罗网，让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险境！”
她的话语中，既有深深的关切，又有难以掩饰的恐惧。
武安侯府的老夫人脸色更是一沉，如同乌云遮蔽的天际，沉声问道，每个字都仿佛重重地敲在心头：“你说，你应承下来了”
她的眼神穿透岁月的沧桑，却依然锐利，直指问题的核心。
萧延徽还未及张口，一旁的安将军早已按捺不住，眉宇间拧成一团，语气中带着不忿与无奈：“陛下何曾给予选择的权利，命令一下，侯爷岂敢不从”
作为新晋晋升、得以共商国是的武将，安将军对于今日朝堂之事自然了如指掌，胸中憋了一路的愤懑与不满，在这一刻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脸庞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字斟句酌，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武安侯府历代忠烈，你父亲更是为大虞江山洒尽最后一滴血，你自幼多次出生入死，如今边境稍有风吹草动，朝廷便只想到派遣你前往……难道在这大殿上，只有你萧延徽一人堪当大任”
话语之间，是对于朝堂决策的深切质疑与愤恨不平。
武将一生，本就有马革裹尸的觉悟，可偏偏萧延徽至今膝下尚无子嗣，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武安侯府这一支的血脉便恐有中断之忧。
“母亲，您言重了。”
萧延徽敏锐地瞥了门外一眼，宫廷中耳目众多，老夫人此番言辞颇为大胆，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母亲的疼惜，也有面对现实的无奈。
“言重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出于肺腑！”
老夫人怒气未消，平日里的逆来顺受似乎到了极限，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若陛下执意如此，我便亲自入宫陈情，即便因此而受罚，又有何惧！”
她的话语透露出对皇帝不顾一切将生死重责委于萧延徽一人肩上的不满。
难道西凉之乱已平，盟约已立，武安侯府的存在价值就仅限于此了吗
“母亲，阳关疫情之事，圣旨已下，除非抗旨，否则我们难以违抗。”
萧延徽解释道，皇命之下，怎可轻易更改。
“所言疫情稍缓，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安心接旨的说辞吧。你一旦踏入阳关，若是遭遇不测，再难回头，留下我和阿雅在京，将来我们如何自处”
老夫人眉宇紧锁，忧心忡忡。
安将军在一旁也是一脸激愤：“阳关内情不明，带兵前往，或许就是将羊群引入虎口，那些士兵的性命，也同样是命啊！”
这一路上，他的牢骚不断，显而易见，怒火并未稍减。
“罢了，看你也是束手无策。留香，快去取我的诰命服饰，我即刻进宫，面见太后。”
武安侯老夫人，不仅是老侯爷的结发之妻，更是一位手腕强硬的女性。
因儿子的杰出，多年得以远离烽火，享受府中宁静，今见皇恩似水，岂能坐视不顾
无人胆敢阻拦这位意志坚决的老夫人，她换上诰命夫人的礼服，仪仗赫赫，一路步入宫中。
萧延徽一脸无奈，望着苏雅满脸忧虑，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阿雅，莫要过分担忧，我不会有事的。”
“若是在战场上，我自然不会如此忧虑，但此行阳关，万一不慎染疾，那里又无特效之药，你又当如何”
瘟疫的残酷，近来已是人尽皆知，阳关的灾难深重，萧延徽虽然身强力壮，毕竟并非铁打之躯。
若真有万一……
苏雅不敢继续往下想。
萧延徽沉默无言，对于未知之事，他从不轻率许诺。
安将军还有要事相商，二人的对话只得草草结束，转身一同步入书房。
皇帝钦定的启程日期，便是两日之后。
“小姐，阳关的形势真的如他们说的那么乐观吗”
玲珑满面狐疑。
“当然不乐观，但陛下心意已决，要派侯爷前往，我们也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宫墙的另一侧。
武安侯老夫人直冲向皇帝，誓要为儿子讨一个公道。
以往，她与太后的交情匪浅，这个时候求到太后那里，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但此事毕竟由皇帝一手掌控，即使太后是皇帝的生母，在国家大事上，后宫也不宜过多干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