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山中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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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村。 如意和张夫人的车马还没进姜家村，就觉出村里气氛不对。 往日里总坐在大槐树下唠嗑打发时光的老人们，今儿个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整条村道静得有些反常。 刚到大槐树下，就见一匹快马从村尾疾驰而来，马上坐着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林捕头。“林捕头！” 坐在车辕上的赵启年率先高声喊住他。 林捕头闻声勒住马，翻身跳下，拱手道：“见过赵公子、张公子、姜公子。” “山里可有消息” 元初掀开车帘，急着问道。 “回小姐，至今仍无踪迹。” 林捕头语气凝重地回话。 元初掀着车帘跳下来，车里的张夫人、姜阿奶和如意也随之露面。 双方简单见了礼，张夫人瞧着林捕头满脸急色，便开口道：“看你神色匆忙，定是有急事要办，快去忙吧，不必在这儿耽搁。” “谢夫人！” 林捕头拱手应下，翻身上马，出了村口便拐上了往北方去的官道，马蹄声很快远了。 此时大山深处，一处狭小的地下洞穴里，昏迷的少年静静躺着，身边竟趴着一匹灰狼 —— 狼头贴在少年手边，像是在守着他，又像是在护着他。 而山洞外，几个身穿劲装的江湖人正贴着岩壁经过。 “找了这么久都没见着人，莫不是早被山里的野兽吃了” 一人压低声音道。 另一人啧了一声：“倒可惜了，还想拿他换些好处。” 领头人沉声道：“别多嘴，再让弟兄们搜上几日。记住，行事务必谨慎，万不能露出半点马脚，免得坏了大事。” “是！” 几个黑衣人齐声应下，随即像影子似的散开，朝着山林各处摸去，很快没了踪迹。 姜家老宅的堂屋里，两位张大人分坐两侧，脸色都沉得厉害 —— 寻了几日仍没三皇子的消息，任谁心里都焦着。 忽然，院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姜家村的汉子匆匆闯进来，嘴里高声喊着：“县令大人！我们在山里寻着个东西，您快瞧瞧！”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布料，双手递了上去。 姜长盛先接过来，见是块蓝色布条，连忙转手呈给两位张大人。 张主簿捏着布条仔细看了看，眉头微蹙：“堂兄，这布料的纹路和颜色，看着像是北齐士兵衣裳上的料子。” “应当错不了。” 张县令点头应着，抬头看向那汉子，沉声问道：“这东西是在哪儿发现的” “回大人，就在村后那座高山的后山腰，藏在树丛里！” 汉子说着，抬手朝院外指了指 —— 从这儿望去，能看见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尖。 “昨儿晚上就找着了，姜大叔让我先送回来报信，送我到村尾的那几个兄弟，已经赶去追村里的大部队了。” 村里的壮丁和县衙的人手分两队进山寻人，如今已是第四日，却只得了这么块不明不白的布条，实在算不得有用的消息。 先前林捕头下山时，也带回过一块黑衣布料，可比对过后，也不是三皇子失踪那天穿的衣裳料子。 而这次林捕头急匆匆离村，是要去清山关。 他身上揣着张县令亲笔写的信，要交给顾惜惜。 张县令这是想托顾惜惜出面，请血煞楼的人来帮忙寻人。 只是江湖中人素来不愿掺和朝堂之事，更何况血煞楼本就藏在暗处，若是为了这事暴露了大本营，整个楼的人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这也是顾惜惜一开始没找姜叙白帮忙的缘由 —— 三皇子的性命固然要紧，可姜叙白和血煞楼里弟兄们的性命，同样金贵，她不能为了一头，就不顾另一头的安危。 可连着好几日，顾惜惜自己派出去的人，加上北疆军那边调派的人手，都没传回半点消息。 也不能派大批军人进山搜寻 —— 眼下边境局势本就紧张，一旦兵力调动频繁，北齐那边说不定直接就趁机打过来了；再者，大批军人异动，也容易动摇军心。 因此，三皇子失踪的消息，一直死死压着，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顾惜惜正心烦意乱，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 —— 是那几个老文官磨着面，还不忘互相拌嘴，你嫌我推磨力气小，我怨你歇工时间长，聒噪得不行。 她按捺不住心头烦躁，猛地踢开门，沉声道：“诸位大人若是觉得力气多到用不完，今日午食便各减一个饼子！也好省出些口粮，给边关将士添把劲，让他们多砍几个北齐贼人的脑袋！” 这些老文官，被皇帝一怒之下发配到边关“历练” —— 说是要去前线，其实大半是吓唬人的，皇上是想让他们远离京城安乐窝，来边关吃些苦头，回去能安生些。 所以顾惜惜才安排他们做磨面的活计，既能无性命之忧，也不算真让他们吃苦。 往日里，她还偶尔站在一旁，看这些平日里端着架子的文官互相掐架取乐，可这几日因着三皇子的事，她满心烦躁，哪还有心思看他们耍嘴皮子 果然，这些老头一听说要减口粮，立马闭了嘴，一个个低头磨面，再不敢多言半句 —— 方才那股子互相挑刺的劲头，瞬间没了踪影。 顾惜惜瞧着这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平日里满口仁义、自诩傲骨铮铮的文官怕是这些年在京城过惯了安逸日子，早把那点风骨磨没了！ 她转身踢上房门，刚要松口气，却瞥见屋内多了一道身影。 “那些人惹你生气了要不要我去替你教训一顿” 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惜惜没答，反倒抬眼反问，眼底不自觉亮了亮 ——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你如今白日里也敢出来了” “来见你，自然有办法。” 姜叙白声音带了点笑意，抬手脱下头上的围帽，露出那张已布满红疹的面庞。 “少跟我贫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顾惜惜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往榻上一靠，随手抄起桌边的酒壶，仰头闷了一口。 “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问问你 —— 寻人的事，需要帮忙吗” 姜叙白伸手从她手中夺下酒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目光落在她身上，静静等着她的回话。 “暂时先不用，再等等看吧。” 顾惜惜垂眸思索片刻，缓缓回道。 “莫不是，你这是在担心我” 自从上次去了趟京城，和芳霏畅谈过后，这位血煞楼主像是忽然开了窍，说起话来竟带了几分直白的试探。 顾惜惜脸颊飞快闪过一抹红晕，转瞬又褪去，语气故作平淡：“咱们相识多年，也算半个兄弟，总不能为了这事，毁了你的血煞楼。” “你若真需要，随时派人去知会我一声便是。” 姜叙白又端起酒杯饮尽，话锋一转，声音轻了些，“其实这些年，守着血煞楼也腻了。真要是散了，去姜家村寻个地方养老，倒也不错。” 他这话，既是表明自己早有解散血煞楼的念头，更是再次对顾惜惜亮明心意：比起楼里的基业，他更在意她。 顾惜惜听了，只淡淡笑了笑，没接话，拿起酒壶又往杯里倒酒，一口饮下。 姜叙白望着她，轻轻叹息一声，没再多说，身影一晃，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房中。 只是顾惜惜没料到，白日里才刚说过 “不用帮忙”，到了晚上，就不得不让人去请他了。 姜家老宅的堂屋里，如意对着上首的张县令躬身说道：“大人，不知您这儿可有三皇子的贴身之物” 张县令追问：“如意，你要贴身之物做什么莫不是你有其他寻人的法子” “大人，山中的狼群或许能帮上忙。” 如意遂将顾成意曾驯养过狼群、能借狼追踪踪迹的事，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