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殇 第十六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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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费够用吗”
“够的，倒不如说有些多了，谢谢你，哈赫先生。”
挂断电话，欧西里斯徘徊在校园里，他正准备参加今天的战争历史课，但是看了看手表，自己似乎来早了两个小时。
无奈之下，他只好望着天，坐在学院的某个角落中，用早餐吃剩的面包屑喂食那些与他同样对这个世界充满迷茫的鸽子。
冬天，冬天竟然会有鸽子，这可跟他在地球自然课上学到的不一样，据说冬天鸽子都会向南方迁徙。但毕竟自己生在长在亚图姆主星，一切都是人造的，即使是冬天一件单薄的高领毛衣也足以应付，就不要计较那么多细节了。
“我的命运任人宰割，无论是那场实验，还是五年后的冷冻生活，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被决定好了……”
“如果不是有哈赫先生支持的话，恐怕早已实施那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自杀行为了，虽然自杀的成功率基本为零吧……”
欧西里斯撸起自己的袖子，只有在不被别人看到的情况下，他才敢露出那粉红色像是生长着无数颗肉瘤般的手臂。
那是他还无法完全自主控制海拉细胞母分裂速度产生的多余细胞，每当他试图用利器割下那些多余肉瘤的时候，对于海拉细胞母的控制不当又会让他的肉瘤生长速度更盛，逐渐那些部位的肤色都开始拥有明显的色差。
已经是第二年了，十六岁的欧西里斯在这个学院中还没有任何朋友。尽管他试图接近别人，但每当他撩起袖子的时候，那些人都会以恐惧的眼神排斥他手上的“朋友”，逐渐都各自离开。就连曾经他实验中的伙伴都不曾理会过他。
大家都害怕欧西里斯，他们把这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称之为怪物、怪胎、毛毛虫，就因为他手上比正常人多长出来几块肉而已。
开什么玩笑，为了这几块肉他可是差点丢了性命。
喂鸽子成了他的习惯，因为只有鸽子才会不顾旁人的眼光与他呆在一起，不会畏惧他，不会担心他到底有着什么传染病，或许只是因为鸽子没有人类那般的智商吧。
“呵……”欧西里斯自嘲的笑了笑，正常生活，或许也不过如此。
直到他呆愣着想着有关于历史课应该回答的几个问题时，一道曼妙的身影从眼前掠过，鸽子们惊吓的飞了起来，而他也吓得不轻，抬头只看到一双眸子。
一个女孩，欧西里斯有些印象，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或许他与她是同班同学，可他不记得班上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话，又怎么会如此注意这样一个女孩
女孩的目光从欧西里斯的脸移动到他的双手中，她似乎明白了欧西里斯为什么不受欢迎，却丝毫不介意思的笑了笑。欧西里斯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缺陷暴露在外，立刻将袖子拉下，自己的失态却无法挽回，女孩已经
坐在他身旁，跟他保持着异性间应有的距离。
“你叫欧西里斯对吗我们都来早了呢。”
欧西里斯没有回话，只是以看待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女孩。
她疯了吗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如此靠近欧西里斯，就连老师都是，更不要提女孩了。
“我是爱丽丝拉克涅拉，我们是同班同学吧，你还记得我吗”
“不……不记得…抱歉…”
女孩似乎有些惊讶，但马上掩饰住自己的失态，伸出手来。
“那么初次见面，我是爱丽丝拉克涅拉，你好，欧西里斯。”
欧西里斯没有伸出手，他只是低下了头，仿佛默认了爱丽丝能够坐在自己身边一般，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偶尔那么一眼，看着身旁这陪伴着自己的姑娘。
从那一天起，欧西里斯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每日早晨的校门口，爱丽丝会等待着欧西里斯一同进入校园，她会热烈的向欧西里斯打招呼，惹得旁人一阵惊讶，就连她的朋友都不敢相信，她怎会认识这样的怪胎。
逐渐的，欧西里斯开始有了朋友。她就像一扇充满着光辉的大门独自敞开，为欧西里斯照亮一条新的道路，那样的无私，温暖。
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在相识第二年的儿童节，也就是欧西里斯的生日。
那时，他们看了一部很不符合情侣看的电影——地球移民者
讲述的是曾经的地球人是如何建立起殖民星，将殖民星在短短三世纪内发展成星群，又与地球的苏维埃帝国交战，取得胜利的。
“这部影片好无聊啦。”
“嗯……我倒是很喜欢……”
爱丽丝倒在欧西里斯的肩膀上睡着了，仅留欧西里斯一人看完整部电影。
到后来他们乘坐摩天轮的时候，欧西里斯还不断思考着电影中的内容。
二次改造人，三次改造人，以及整个亚图姆星群科研人员正打算突破的四次改造人，那不正是欧西里斯吗
像是再次感受到实验室内的痛苦般，欧西里斯攥紧拳头，却忘了爱丽丝的手仍被他握在手中。
这一下，爱丽丝轻轻痛吟出来。
“对不起……”
“你明明不需要在意的，生日快乐，欧西里斯。”
爱丽丝吻了他。
一切仿佛命中注定一般，他们俩在三年后，结婚了。
他邀请了哈赫，而她邀请了自己的父母和她的朋友。
就好像哈赫曾经对欧西里斯说过的一样。
“你应该有正常人的生活，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你爱的女人，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她，因为她才是你最后的港湾。”
爱丽丝成了欧西里斯的港湾，就连他的冷冻日都被哈赫破例取消，他可以跟爱丽丝
生活在一起，只是需要为母星效力。几场战争而已，欧西里斯应付的过来，一切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他不是为了自己的母星，而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亲爱的，我会进入星群冷冻仓，等到你回家的时候再出来，我会等你。”
原本约定好的，约定好爱丽丝会在冷冻仓内等待欧西里斯战争后的凯旋，只是睁眼闭眼，欧西里斯说了一切，爱丽丝知道他是永生的，知道他无法死去。
但为什么
在三年后，爱丽丝多了一丝皱纹。
欧西里斯没有注意，他只是不愿去注意，可在爱丽丝无理由的多次出门后，他也忍不住跟了出去。
大雨中，欧西里斯走到市郊，沿着爱丽丝计程车经过的路径，停在一栋并不算高的楼房前。
“我等你好久了，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宝贝儿……”
“只是因为我老公看的严而已，我会经常出门的，乖。”
欧西里斯抱头痛哭，听着屋内的呻吟，他不敢出声，只知道淋着大雨任由拳头击打在地面上，他爱她，发誓过要用一切守护她，又怎敢此时冲入屋内去伤害她呢
他没有说，只是曾经的热情日益冷淡，所有的笑容都由假笑替代，爱丽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拼命跟他对不起，可欧西里斯不拆穿她，她又能对不起谁呢
一年后，爱丽丝产下一名女嬰，跟她妈妈一样美，碧色眼眸，一笑倾倒万世间。欧西里斯给她了与她妈妈一样美丽的名字，爱丽丝。
为了检测海拉细胞母是否具有遗传性，哈赫特意安排研究员为爱丽丝进行秘密的体质检测。
检测报告不过一星期就出来了，海拉细胞母不具有遗传性。
但，就连欧西里斯的基因也丝毫没有遗传。
他消失了，进入一个装载着九个培养槽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只有议会人员和领袖进入过，是哈赫特别批准的他。
“把我冷冻起来，越久越好！”
欧西里斯似乎累了，咆哮着对哈赫吼出这句话，几秒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下头来向哈赫道歉。
“对不起。”
“没关系，欧西里斯，不甘和不快就让他们随着你的愤怒吼出来吧。”
“但是吼出来，那些不甘与不快会出现更多，我最后的港湾没了，那是我曾经誓以生命守护的东西。”
欧西里斯进入培养槽，冷冻液从脚底逐渐弥漫而上，他合上眼，等待着不知何时的苏醒。
“你的女儿怎么办”
哈赫在冷冻液进入欧西里斯口腔的最后一刻问了出来，他似乎思考了很久。
不知道……
欧西里斯的口型是那样，但是哈赫却有了自己的主意。
将小爱丽丝也冷冻起来，在欧西里斯复苏后复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