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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芊芊局促不安的看着对面的女孩，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纤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温柔的眸里是显见的不屑。
吸一口，吐出。
苏代嫣喜欢看腾绕的烟雾，在这些烟后面，她能把天生的善良心软全部彻底抛弃。
“离开他。”
“不可能！”
孙芊芊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苏代嫣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峻起来。
她无端的生出害怕来，双手抱着咖啡杯猛灌了一口，不敢去看苏代嫣的眼睛。
苏代嫣静静的看着她。
不看脸，只要不看脸，真的很像。
怯懦，天真，手足无措，统统都像极了那时候的自己。
露天阳台咖啡馆，允许抽烟。苏代嫣在烟灰缸里敲了敲烟，轻轻的说：“我希望明早八点之前，你已经跟他断了联系。”
“我说了，我不会的。”
孙芊芊看着气势不高，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有底气。
苏代嫣深呼吸眨了眨眼，掩掉眼里的痛苦委屈，身子往后倒，靠在座椅靠背上。
冷言冷语，威慑十足。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跟陆景然在一起无非就是为了钱，你好好听话，他给你多少我出十倍。但要是不听，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芊芊明显哆嗦了一下。
苏代嫣的恶名，因为陆景然的缘故，她知道不少。
黑道火拼，她一个人带刀过去，杀了对面五个重伤；有人在酒吧对她动手动脚，第二天她就把那人的出轨照片发到了他老婆的邮箱里；在异国遭人持枪打劫，一周之后，那两个人就无端开枪自杀在家中。
总的来说，惹上苏代嫣，她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的很惨。
可随即孙芊芊就想到，自己是不一样的，那个人的计划需要自己。
在计划完成之前，他不会让她有什么闪失的。
想着，孙芊芊就鼓足了勇气：“陆总需要我，他不会让我走的！”
苏代嫣猜到了这个说法，抽了口烟：“他要用你引出刘宏国?”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孙芊芊一眼，嘲讽的笑到：“不自量力。”
用她的身份把刘宏国引出来很有可行性，但如果是让孙芊芊去做，只需一眼就露馅了。
就算再像，还有人皮面具的加持，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也会暴露孙芊芊。
他们不可能成功。
而且，她早就不是她了。
这是她在陆景然身边唯一的价值，现在被苏代嫣如此嘲笑，孙芊芊瞬间急了：“我能做好的！”
“能做好?”
她这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
不需要争辩或者怎样，苏代嫣好整以暇的指着自己，挑眉问她：“你是觉得你跟我很像吗”
像是从天空往下泼了一盆冷水，孙芊芊瞬间蔫了。
因为真的，完全不像。
她学的其实是苏代嫣一年前的风格，一条墨绿包肩连衣裙，正正经经又带一丝俏皮，浑身都得体，眼角眉梢要时刻带着笑意。
但现在的苏代嫣不是这样。
正值酷暑，她穿的是漏肩黑丝上衣和雪纺裤子，能看见黑丝里的黑色的露脐背心。
圆圈大耳环配大红色唇彩，整个人有一种很妖艳的诱惑感。
看见孙芊芊暗淡下去的眼神，苏代嫣这才拿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你们计划要成功，除非把我关起来，让你完全替代我。”
“你觉得，他忍心吗”
陆景然对苏代嫣的钟情程度不用说，孙芊芊知道她就是掐死了这一点，才把自己逼得无路可退。
她不想再忍了，嘭的拍了下桌子，指着苏代嫣的鼻子说：“我管他忍心还是不忍心，我去他的狗屁计划，你不是不跟他在一起吗，现在又来管我干什么！”
这个话题苏代嫣不想多说了。
她不想再跟孙芊芊耗下去，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和几张照片，扔到孙芊芊面前：“你跟你前男友的照片，今天不答应，明天全网都能看见，陆景然要到时候还看得起你……”
苏代嫣眼里很冷漠，无动于衷占多半，心灰意懒在少数。
她喝着柠檬水接着说：“算我输。”
对于女孩而言，这就是最致命的打击，这些照片一发出去，不要说陆景然会看不起她，她的下半辈子都会毁了的。
孙芊芊赶紧把照片都扣在桌子上，急了：“你，你，你！”
“别你了，支票上是一百万，拿了钱就做事，你乖乖的，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孙芊芊没有拒绝的余地，现在她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
苏代嫣没工夫再坐在这看孙芊芊伤春悲秋，拿了包叫服务员结完账就要走。
临走之前，她转头看了眼还愣着的孙芊芊，眼里有一瞬间恍惚，但随即，被她垂眉掩去。
一通电话等到十点，陆景然才给苏代嫣打来。
苏代嫣正煮着面条，手机就扩音了放在案板边。
“代代。”
声音很冷，比平时还冷，苏代嫣知道他生气了。
她搅了搅锅里的面条，懒洋洋的回答：“陆总，找我什么事。”
孙芊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怎么样也联系不上。
虽然不想下这种定论，但陆景然清楚，这一定是苏代嫣搞的鬼。
“你把孙芊芊怎么样了。”
苏代嫣腹部有很轻微的刺痛，像极了当年剧渊毒发的开始。
“我能把她怎样，陆总高看我了。”
刘宏国在暗他们在明，苏代嫣随时都有危险，她怎么就不明白！
“代代，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不要闹了。
这句话她都听了十三年了。
苏代嫣笑了笑，往锅里放盐：“陆总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问一句孙芊芊?”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煮着，厨房里飘得热气朦胧，让苏代嫣想起她跟陆景然住在一起那些夜晚。
陆景然许久没说话，半晌，叹了口气：“代代，太晚了不要吃东西了，晚上睡不着。”
苏代嫣盖锅盖的手顿了顿。
这个人，总是蠢得钢铁宇宙。
说了不在一起，一刀两断，就不要再关心她了不好吗
况且这一年多，她又哪一天不是吃安眠药才能睡得着，何必在意这一碗面。
苏代嫣眼眶已经湿了，腹部的疼痛加剧，声音却仍旧不温不火：“多谢陆总，我要休息了，你还有什么事。”
“孙……”
苏代嫣眼泪滴答滴答，一颗一颗往下掉进锅里，却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她打断陆景然的话：“我让她走了，她演的太假，骗不了刘宏国，这件事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我会配合。”
就是因为危险，陆景然才不想让苏代嫣掺和进来，听见这个直接拒绝了：“不行。”
再聊下去苏代嫣就哭出声了，她直白的说：“你现在已经管不了我了，这件事你就算不答应，我也会自己做。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说完苏代嫣不等陆景然回答，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腹部的疼痛让苏代嫣一下子弯了腰，这下子面也吃不了了，她关了火，捂着肚子接了杯凉水，然后翻出自己的胃药就着凉水吃下去。
冰冷的触感下肚，苏代嫣蜷在沙发上躺了好久才缓过来。
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她虚弱的起身去厨房，扶着门进去打开锅盖，发现面已经坨了。
软软塌成一团，看样子就没食欲了。
苏代嫣却不介意，把面盛出来端到阳台落地窗前面，盘腿坐在地上，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夜色慢慢吃着。
她忽然想起孙芊芊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决定了不跟陆景然在一起，还要干涉他的事情。
面条味同嚼蜡，苏代嫣面色平静。
大概是因为，再漂亮再有能力，都是皮囊，能独自承受诋毁和谩骂，三百年初心不改，是天神一样的人。
而天神，是凡人配不上的。
孙芊芊不行，其他女人不行，谁都不行。
她自己，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