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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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
深秋未至，冬雪已早早来临。一片片雪花落下，给万山红遍的乌水镇添了又一道亮丽的风景。
镇子的小角落里，炊烟早早升起。
一位妇人在厨房噼里啪啦的剁菜声响遍了整个院落。
屋内桌子上趴着两孩童，正用手抓着刚炒出的热气腾腾的菜，时不时的用嘴巴吹吹手指，每吃完一口再去舔舔手指，不浪费一滴油水。
“哎哟……你这俩孩子……我其他菜都没做好呢，就开吃了。”
林黛芝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一米长的大刀，一把揪过正在舔手指的冬生，
喊着:“冬生啊，赶紧去给娘抓只鸡过来。”
顺手推了推冬生后背让赶紧去。
别的孩子三岁还才学走路，而冬生自三岁起已经开始“自力更生”了。
可能真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与同龄人相比，除了不会说话，她已经具备了许多超乎常人的技能。
也正是因为这样，总是被林黛芝呼来喝去。冬生知道自己不讨娘喜，却还是总想着法儿哄她开心。
只要娘亲高兴，娘亲吩咐什么她就会去做什么，不论多难，是否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
“哎呀娘，妹妹还那么小，您怎么能让她去做那些事情…这些事情我做就可以啊。”子轩一脸责备的瞪了一眼娘，急匆匆的跑去鸡圈。
屋内传来女人的抱怨声:“这小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还没长大呢就开始冲着娘吼…哼……真是的。”
鸡圈里被追的鸡乱飞乱跳，鸡毛满天飞，两人说是抓鸡，还不如说是在玩鸡。
冬生抓一个往天上扔一个，掉下来的鸡又被哥哥追着往冬生跟前赶，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落在雪地上的雪花已经被踩的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门咯吱一声。
耳朵敏锐的冬生一眼看去，只见林黛芝捏着一把大刀，朝这边赶来。
她转头一把拽住身边一只公鸡，鸡的翅膀扑棱扑棱的，一鼓劲儿挣脱了跟鸡爪子差不多大的小手心儿，朝没人的地儿飞去。
鸡就这么飞了，冬生生怕又惹得娘亲不高兴，也不管太多，只一脚蹬地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连人带鸡掉地上。
鸡被压在身下不得动弹，发出“咯咯”的声音。
而这一幕尽数落在林黛芝和林子轩眼里，林黛芝一脸不可思议，林子轩也是原地怔住。
冬生乐呵呵一笑，圆润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在雪地的映衬下透的发亮。
“呀呵……这丫头，还真行啊。”林黛芝走近冬生夸赞了一口，随即一把提起公鸡悠哉悠哉地往篱笆跟前走去。
子轩见状连忙扶起还爬地上的冬生：
“快起来。”
他拍了拍冬生身上的雪花，柔声道：“冻坏了吧。”
这小身躯惹的他是一脸的怜惜。
冬生连忙摇了摇头表示不冷，乐呵呵的冲着哥哥笑，心里还在一遍遍回味娘亲刚刚夸她的话，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林黛芝一刀下去，割破了公鸡的喉咙。鲜红的血喷溅在了篱笆上，鲜艳夺目。
平时吃肉只觉得好吃，不曾亲眼目睹杀生。
而如今，冬生看见这一幕感觉像是割了自己的喉咙一样，生生发疼，憋着大气不敢出，捂着喉咙立马转过头去。
林子轩见状，把她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没事儿，不怕……不怕”。
热腾腾的血滴在雪地上，还在冒热气，厚厚的积雪接触到热血慢慢的凹下去，白茫茫的雪地，被这一点鲜红挂了彩。
接着。
烫鸡、拔毛、开膛破肚、剁肉，炖锅，看似一连串的啰嗦事被林黛芝一炷香的功夫就给做了出来。
一锅鸡被端上桌，香味充满了整个屋子。
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锅里的东西，林子轩两只手扇动锅里冒出的热气，鼻子凑跟前闻，“嗯……好香啊。”
冬生紧接着点点头。
刚刚看见被宰的鸡还心痛，这会看到美食已经全抛脑后了。
看着林黛芝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两小孩连忙收回刚伸出去的手。
“我的儿子哟……”
林黛芝一边盛饭一边说着:“看看娘今天的厨艺怎么样。”
子轩点头:“嗯……厨艺见长。”
只见林黛芝拿起筷子将鸡头和鸡爪子夹到子轩碗里。
笑嘻嘻的说到:“子轩啊……今天你十岁生辰……来，多吃点……吃鸡头，鸿运当头……吃鸡爪，一步登天……吃鸡翅，展翅高飞。”
“娘啊，你这话都喊了十年了。”
子轩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又低声嘟囔:“也不见得我就飞上天了。”
冬生默笑，也连忙夹了块肥点的肉放到哥哥碗里。
林黛芝见到冬生给哥哥夹肉，眉头弯了弯。
“来……冬生啊……你也快吃吧啊。”言罢夹了只鸡屁股放冬生碗里，“这块肉多……赶紧吃吧啊。”
一边的子轩看到娘亲偏心自己，明知道鸡屁股光骨头，很无语的撇了撇嘴，一把将自己碗里的鸡头夹到妹妹碗里。
“哥哥希望妹妹每天都能鸿运当头。”哥哥微笑的说道。再到锅里加了几块肥点的肉放妹妹碗里。
“嘿……这臭小子，一锅都要放你妹碗里去啊。”林黛芝又是一脸不情愿。
“她还那么小，也不怕吃多了撑着。”
冬生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看着，好像每次吃饭，都要你争我抢的说几句，自己就像个空气一般，等他们说罢，饭菜也凉的差不多了，他们才开吃。
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哥哥的生辰，再看着他们吵下去，好好的一锅饭也要凉凉了。
冬生不顾他们争吵，夹起一块最肥的肉放在娘亲碗里。
子轩见状立马也夹了一块。
林黛芝这才缓缓闭上了嘴巴。
屋子里渐渐乐呵起来。
“子轩哥哥！”
刚要起筷，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篱笆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被一把推开，迎面而来的一股寒风逼的桌上三人都蜷缩了下身子。
林子轩对这“破门而入”的小丫头倒是显示出一副惧怕的样子。
就连这一向严厉泼辣的林黛芝也扭扭捏捏的坐不安分。
唯有冬生笑眯眯的看着她。
这女孩儿叫南心静。
是乌水镇镇长的女儿，年岁不大，小子轩一岁，只因子轩救过三年前失足落水的她，从此便如狗皮膏药，再也难撕扯掉。
人如其名，心确实很难静下来，谁跟她待一块，脑子一会儿就能被吵成浆糊了，也就冬生忍得住。
坐在一旁的子轩早已捏紧了袖子，一个劲儿的往冬生跟前凑。
谁知这丫头话不多说，冲进门先找凳儿，一把提起个凳儿就专往夹缝里钻。
子轩与冬生之间就这么多出个人儿来。
子轩脸一绿，嘴角露着很不自然的笑。
“这死丫头，跟上瞎凑什么热闹。”
林黛芝皮笑肉不笑的低声细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