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偷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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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西沉。 林氏挽起衣袖，手下面团不断变换形状。 上次熬完猪油还剩了些猪油渣，擀些手擀面，用蘑菇鸡蛋作汤，添上猪油渣，吸饱了汤汁的猪油渣吃起来又香又有嚼劲。 面条下锅，在锅里沸腾翻滚，林氏突然想起小六还没回来，喊住崔昭昭。 “你看着锅，我去把小六喊回来。” 刚解下围兜，小六就像阵风刮进屋，神神秘秘的捂着肚子。 林氏俯身擦去他额头的汗：“怎么捂着肚子” 小六嘻嘻一笑，掀开衣襟，露出一团灰扑扑的肉球。 林氏探头一看，顿时傻了眼。 “它才刚出生，你怎么就拿回来了” 小狗浑身湿漉漉，闭着眼四处乱拱。 明显前脚刚生出来，后脚就被偷走，可怜巴巴的，连第一口奶都没喝上。 小六哀求：“娘，它多可爱，就养着它吧，以后我少吃点，我俩决定不多吃家里的粮。” 崔昭昭噗嗤笑出声，老妈此刻在小六眼里，就像棒打鸳鸯那个棒子，而小六和怀里的小狗则是彼此唯一的认定。 林氏横了眼崔昭昭，指着她道：“你，把小狗送回去。” 崔昭昭脸上瞬间没了笑。 原来她才是那个棒子。 小六抱着小狗，说什么都不撒手，崔昭昭柔声劝他。 “小六乖，娘没说不让你养。” 小六抬起头，冒出一个鼻涕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小狗还太小，它需要在它妈妈身边才能长大。” 小六嘟着嘴：“可是咱们也可以给它喂饭啊。” “但它现在自己还不能嘘嘘和嗯嗯，要狗妈妈帮它才可以。” 小六好奇的追问狗妈妈是怎么帮它嘘嘘和嗯嗯，听完后，皱着小脸陷入纠结。 许久下定决心，满脸坚定。 “我可以帮它！” 崔昭昭一头黑线。 这，怎么能不算真爱呢。 最后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他，依依不舍的抱着小狗，亲自跟崔昭昭把它送回去。 为了能够区分，小狗脖子上还系了细绳。 何老伯家的狗是纯黑的，体型还蛮大，崔昭昭默默点头，基因不错。 好好喂养，长大了足够看家护院。 大黑一共生了五只小狗，三只是纯黑的，但有两只灰不溜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着生着没墨了。 小六格外喜欢灰色的小狗，崔昭昭小手一挥，将两只灰狗都定下，正好两只作伴。 听到一个月后小狗才能接回家，小六小小的失落了一会，很快又有了笑容。 反正白天也能去看它们，忍忍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隔日。 天还未亮，东屋就点了灯。 “娘，你有什么想要的，跟儿子说，我都给你买回来！”崔景文豪气十足。 二百文，吃斤肉都要掂量掂量。 林氏不忍打消他的积极性，挤出一丝感动。 “你把钱给昭昭就好了，咱家她管钱，要买什么她都知道。” 崔景文傻笑，他挣钱，老妹管钱。 挺好！ 这些日子，崔昭昭偷偷买水供一家人洗澡，已经花了将近四两多银子。 这一趟花上六两银子就够了。 出门时，天色朦胧。 村子静谧，仿佛披着一层薄纱。 本来以为来的足够早，结果牛车已经坐满了人。 见是崔家兄妹，车上的人挤出两个空位。 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笑眯眯问道：“你们兄妹也是进城呀” 崔昭昭认得她，何婆婆，何老伯的老伴，每次见面她都在笑，仿佛没有烦恼。 村人喜好八卦，尤其近来日子有了盼头，都竖起耳朵，更有两个妇人伸手扒拉崔昭昭的背篓。 “咋是空的...” 栗子是林氏发现，栗子能换粮的消息也是崔老三带回村的，崔家兄妹大早上进城，还以为有别的生财路子，却看到一个空背篓。 人总是贪心不足，崔昭昭现在只有十岁，但内芯却是成年人。 她笑着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纸，随意的翻了翻。 “我哥平日帮人抄书，今天正好到约定日子，拿去城里换钱。” 一叠纸翻得哗哗作响，端正的小字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 “啧啧这字...写的真有学问。”旁边妇人搜肠刮肚夸了一句。 牛车上的人满是艳羡，读书人和他们就是不一样，坐在家里，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的就能挣来钱。 崔昭昭淡淡的收起书，她说这些，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告诉全村，她们家即便什么都不干，也不会缺钱。 日后吃什么用什么，避免村人说嘴。 抄了十多天换来二钱银子。 崔景文摸着铜板，笑得合不拢嘴。 崔昭昭暗想，幸好有商场作弊，单靠这点钱，她们四人也就勉强吃个半饱。 正好崔景文被熟人拉走聊天，她钻到僻静处，飞速买东西。 大米、面粉、排骨、猪肉...... 鸡蛋都买了一篮子。 直到背篓满到冒尖，才停下手。 崔景文看到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背篓，差点惊掉下巴。 这里，二百文竟然能买这么多东西。 最后去布店买了一块细棉布，路过包子铺，又花十文钱买了五个大肉包，就赶忙出城汇合。 早上就去晚了，回程拿了这么多东西，还是占个好位置吧。 等找到马车，崔昭昭傻了眼。 车板上坐满了人，中间堆的一丝空隙都没有。 赶车的麻子叔整理出一片空隙。 “就等你俩了，快坐稳，这就回去了。” 如果来之前，大家脸上神情是期盼的话，那现在已经换成了喜悦，说话都带着颤音。 “跟做梦一样，半篓栗子换了整整一袋粮，抓了两把没抓动，好悬没把腰闪了。” 同车的人互相交流，哪家价高哪家称重有猫腻。 牛车缓缓行驶。 日头明晃晃挂在天上，土路上只有他们一辆牛车，吱吱呀呀往前走，车上的人晒得低垂着头。 路过一片林子时，突然冒出十几人，有男有女，将牛车团团围住。 “求求你们，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一群人嘴里讨着饭，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牛车中间。 麻子叔挥鞭：“走走走，我们也吃不起饭。” 领头的伤疤脸男人瞬间变了脸色，扒着车板，转眼间手上多了把锄头。 “你们无情，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给我上车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