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想死先问我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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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便宜爹落过来的目光，崔景文挺直脊梁。 “没错。”他不能在便宜爹面前露怯，“我翻遍书籍，又夜观星宿，此地...嗯...紫微高照，祥龙盘旋，定是有水！” 林氏与崔昭昭默契的抚额，将头偏到一边，动作出奇的一致。 四郎与五郎大张着嘴，三哥好厉害！ 崔成良一拍脑门，对啊！他这具身体没读过书，但崔景文读过啊，他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村人肯定听读书人的话，并且说啥信啥。 果然他猜测的没错，这里一定有水。 崔成良从四郎手上抢过锄头：“你们都歇歇，我挖一会。” 四郎搓搓手，伸手想接过三哥手里的铁锹，不能让读书人干苦力。 拽了一下没拽动。 崔景文拂开四郎，斯文的把衣袖往上挽了挽：“我来。” 他才不弱。 今天他就要争这口气。 这些活崔成良已经习之以常，刚来的时候处处都不习惯，要吃饭就得先劈柴，出趟门走路最少十里打底，还要种地。 三年过去，他早已习惯了高强度的劳动，翻上一亩地，气都不带喘的。 崔景文紧紧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都在使劲，他可以！ 铁锹一个不稳，崔景文歪斜着扑向旁边，崔昭昭正站在旁边研究地图，二人狠狠扑向石壁。 七晕八素间，耳边响起熟悉的提示音。 【定位成功，距离水资源-10厘米。】 崔昭昭脸被挤在石壁上，眼睛却瞪得滚圆，顾不上推开老哥，直直看向地图。 原本的红点变成了绿点。 “撞疼了没我看看。”林氏把崔景文推到一边，把女儿从石壁上抠下来。 崔昭昭却顾不上说话，眼睛盯着半空。 绿点又变红了。 水资源，在石壁里！ 林氏心疼得揉着她的小脸：“还好还好，没破皮。” “搞错了，不在地下。”崔昭昭抓住老妈的手，指向刚刚脸贴到的石壁上，用只有她俩能听到的气音说：“在，石头里！” 林氏看向一旁的石壁，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就凿。” 崔景文满脑袋问号，老妈和妹妹在打什么哑谜。 崔成良也停下手，抹了把脸上的土。 “刚刚她撞到石壁上，听到里面好像有水流声。”林氏手指头指向石壁，刚刚崔昭昭被拍到墙上，与脸接触的地方。 四郎瞬间来了气力：“我来我来！” 亲手凿出水源，想想都热血沸腾。 四郎上手，碎石崩散，两三下就凿出一个小坑。 “这石头好脆。”五郎捡起地上的碎石片，与普通的石头不同，像很多片薄薄的石头合在一起。 林氏也捡起一片，看起来像是页岩。 突然，四郎不动了，站在石壁前目瞪口张。 水！ “三...三婶......”四郎咽口水。 他是累到眼花了吗。 “娘，你看，泉水！” 墙上的小孔刚开始流出的是黄泥水，很快泉水变得清澈，争先恐后从石壁里涌出。 “什么情况！真挖出山泉水了！”崔景文刚坐下喘口气，结果兜头淋了一身水。 冰凉的泉水浇在身上，崔景文像鱼进了水，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一身的疲累消散干净。 起身用手接了一捧水，舔了一口后，咕咚咕咚喝个干净。 他咂吧着嘴：“甜的。” 四郎与五郎用泉水洗过脸还不够，连着脖子和胳膊都洗干净。 河沟多久没有水，他们就多久没有洗过澡了。 太舒坦了。 林氏与崔昭昭难掩激动。 “四郎，你将水孔再扩扩。”现在水孔太小，看不出来水流大小。 “好嘞。”四郎现在感觉浑身使不完的气力，撸起袖子，甩开臂膀凿向石壁。 随着水孔增大，泉水像打开了水龙头，奔腾澎湃。 漫无止境。 崔成良舔舔干裂的嘴唇，咧开嘴憨笑，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这么旺的水流，全村的地都浇一遍也绰绰有余。 地里的庄稼能活下去了！ 甘冽的清水转眼漫了半个林子，四郎急得跳脚。 “快，快堵住，这么干净的水，可惜了可惜了。” 石头、树枝堵上，又被水流冲破，奔涌不歇。 崔成良艰难得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去告诉里正！” 林氏借着泉水洗了洗手。 “走吧，一起下山。” 地头上，劳作的人将枯死的庄稼扔出去，脸上写满无尽的哀苦。 大槐树下，围着水井，一群人争吵不停。 “凭什么不让我打水，昨天下午我就没打到水，得把这两桶水先给我补上。”说话的高个汉子拔高音量。 正在排队的人不甘示弱：“你家排的是下午打水，现在是上午，你不能打水。” 水井的水这几天越来越少，只能先到先得。 高个汉子“哐当”把水桶砸向他们：“今天这水我要定了，不行你们就打死我！” 几天打不到水，即便前两日换来了粮，也煮不了饭，他四岁的儿子饿得偷生米吃，排不出来，肚子大的吓人。 他不能看着儿子死。 高个汉子眼珠子猩红的骇人。 “打水时间是里正排的，你打不到水又怨不到我们，谁家不缺水呢。” “县城有卖水的，等不及就买水去，别来抢我们的。” 没人管他的死活。 更何况，谁家不缺水 里正听到了大槐树下的争执声，若是往常，他早呵斥着调解矛盾了，但今日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出去又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凭空变出水。 井里一天就那么多的水，给了这家，那家就吃不上水。 本以为有了粮食，日子就能好过起来。 真是叹不完的气。 林氏几人赶来时，大槐树下已经大打出手。 高个汉子扒着井边，任拳头落在身上，也挣扎着要打水。 崔成良一眼认出挨打的高个汉子，动了怒气：“你们要打死他吗！” 上前拦住众人，将高个汉子挡在身后。 有人探头喊道：“是他找打，里正给他排的是下午，非要抢在上午打水。” 崔成良将身后的人扶起来：“没事吧大志” 大志与他年纪相当，两家的地挨着，平日没少互相搭把手，也是崔成良在这边为数不多的朋友。 刚刚挨打都不吭一声的汉子，看到崔成良的脸，瞬间泣不成声。 “我家福来喝不上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福来死啊三哥，我一直拿你当哥，你别拦我，今天他们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让福来有水喝。” 崔成良忍不住哽咽，相处三年，在他心里，大志跟他亲弟弟没有区别。 “傻的没边了，想死，也得问问你哥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