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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府的三更梆子刚敲过,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声响,主院东厢房的窗纸却映着明明灭灭的烛火。沈微婉突然从九曲连环锦被里弹坐起来,五指紧扣着胸口衣襟,压抑的干呕声惊得枕边人萧煜鲤鱼打挺坐起,月白寝衣滑落肩头,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微微,可是又难受了" "呕——"沈微婉踉跄着指向屏风后的净房,发间珊瑚珠钗哗啦作响,"快!扶我去马桶!" 萧煜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锦被拖在地上划出半弧残影。刚把她放在雕花马桶边,沈微婉却拧着眉纹丝不动,指尖戳着釉面莲花纹:"这白瓷看着就冰得渗人,你先试试温度。" "马桶...试温度"萧煜墨玉般的瞳孔骤缩,三更天的困意被这奇葩要求震得烟消云散。 "不然呢"沈微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凤眸瞪得溜圆,"上个月刘婆子说邻街媳妇坐了冰马桶动了胎气,你想让我也遭这罪" 萧煜哭笑不得地蹲下身,玄色睡裤膝盖蹭着青砖凉气,指尖刚触到马桶圈就被沈微婉拍开:"手摸不准!要用脸贴!" "沈—微—婉!"萧煜咬牙切齿,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你这是成心拿本王寻开心!" "谁让你坑我怀了这讨债鬼!"沈微婉叉着腰,月白睡裙下摆扫过马桶沿,"快去!不然我就把你藏在假山后的二十年女儿红倒进马桶腌酸菜!" 萧煜望天叹气,终究抵不过她眼底狡黠的光,将脸小心翼翼地凑近马桶圈。冰凉的釉面贴着颧骨,他浑身一激灵:"温的,行了吧" 沈微婉这才满意地坐下,指尖揪着他后领当扶手,趴在他背上笑得肩膀发颤:"堂堂七皇子给媳妇试马桶温度,明日我便让人刻块'净桶侍卫'的牌匾挂你书房!" 萧煜反手捏她脸颊,胡茬蹭过她鼻尖:"那你昨夜孕吐时喊'要吃臭豆腐蘸桂花蜜糖',怕是能让太傅夫人笑断气。" "你敢提!"沈微婉掐住他胳膊软肉,两人在净房里闹得动静不小。春桃端着温水立在门外,耳尖红得能滴血,旁边值夜的小厮把头埋得更低,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拄着拐杖的老管家路过,听见里面的笑闹声,对春桃摇头感慨:"七皇子殿下这'望妻石'当得,再过些时日怕是要学会给马桶唱催眠曲了。" 沈微婉吐完后浑身瘫软,萧煜抱她回床时,她突然揪住他衣领:"渴死了!要喝冰镇酸梅汤,得是去年埋在梨花树下那坛!" "三更天去哪找冰镇酸梅汤"萧煜哄她,"先喝些温水垫垫" "不要!"沈微婉抬脚踹开锦被,玉足蹭着他小腿,"你不去冰窖拿,我就把你书房那方端砚扔井里喂鱼!" 萧煜无奈披上皮裘,亲自去地下冰窖。厚重的榆木门推开时,刺骨寒气扑面而来,他抱着裹着锦被的酸梅汤坛往回走,路过花园时撞见巡夜侍卫。侍卫们见自家主子半夜抱着坛子在月下狂奔,纷纷低头憋笑,盔甲缝隙里漏出的憋笑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回到卧房,沈微婉抱着冰镇酸梅汤灌了半盏,忽然指着窗外圆月下的芭蕉叶:"萧煜你看,那月亮像不像你昨天买的芝麻饼" 萧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月华洒在叶面上:"倒像你没喝完的酸梅汤碗。" "你又坑我!"沈微婉抄起绣花枕头砸过去,"明明就是芝麻饼!我现在就要吃!" 等厨房现烙的芝麻饼送来时,她却又指着水晶果盘:"不想吃了,你剥葡萄喂我。"萧煜耐着性子剥了颗水晶葡萄,她却突然拍开他的手:"你的指甲太长,剥得葡萄都带腥味!" "那我剪了" "不行!"沈微婉摇头,发丝扫过他手腕,"剪了谁给我挠后背" 萧煜捏着她的脸,指腹蹭过她泛白的唇瓣:"沈微婉,你这孕吐是假,折腾我是真吧" "胡说!"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指尖戳着他胸口,"孕吐期间,孕妇最大!你不伺候我,难道要我肚子里的娃伺候" 折腾到五更鸡叫,沈微婉终于在他怀里睡熟,萧煜却累得黑眼圈能挂住茶盏。刚想眯眼,她又猛地坐起,指着他搭在椅背上的朝服:"这石青色太暗沉,坑得我眼睛生疼,换件亮堂的!" 萧煜看着窗外鱼肚白,欲哭无泪:"红色朝服昨日才穿过..." "那就换明黄!" "黄色是皇袍..." "那就换桃粉!" 半个时辰后,七皇子萧煜身着箱底压了十年的桃粉色云纹锦袍,硬着头皮跨上麒麟驹。金銮殿上,满朝文武见平日里冷峻的七皇子穿得像朵移动的桃花,憋笑憋得脸色铁青。皇帝捋着山羊胡笑得前仰后合:"煜儿今日这扮相,莫不是要去参加御花园的百花宴" 萧煜老脸通红,躬身道:"臣媳说粉色...亮眼。" 下朝后他一路策马狂奔回府,刚踏进门就听见主院传来河东狮吼:"萧煜!你死哪去了我饿了!" 他冲进内室,只见沈微婉抱着个西瓜啃得汁水横流,连忙抢下:"孕妇不能吃凉..." "又是你坑的!"沈微婉把西瓜一丢,指着他鼻尖,"你不弄热食来,我就把你珍藏的《快雪时晴帖》贴在厕所当手纸!" 萧煜让厨房炖了莲子羹,吹凉了刚要喂,她却指着他的玉碗:"你的看着比我的香,我要吃你的!"两人换了碗,她尝了一口就吐出来:"呸!你这碗肯定被你坑过,一股子马粪味!" 萧煜彻底崩溃,捏着她的肩晃了晃:"沈微婉!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让你再帮我试试马桶烫不烫!"她理直气壮地说,凤眸弯成狡黠的月牙。 萧煜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突然俯身吻住她,声音沙哑:"好,我去试。" 亲王府的下人们躲在游廊柱子后,看着自家皇子殿下第三次走进净房,春桃捂着嘴对老管家说:"您瞧小姐这孕吐坑人术,怕是连天上的雷公都得绕着走,将来小主子出生,怕是要把亲王府拆成游乐园。" 老管家捋着白胡子笑得眯起眼:"随他们闹吧,七皇子乐意受着,咱们看着也喜庆。" 沈微婉看着萧煜从净房出来,故意仰着下巴:"怎么样这回温度正好吧" "不烫,"萧煜坐在床边,将她圈进怀里,指尖轻抚她微隆的小腹,"不过我发现个事。" "什么事" "你孕吐时说的话,比本王征战沙场时的兵法还难懂。" 沈微婉噗嗤笑出声,靠在他胸口听着心跳:"那是因为你把我坑怀孕了,这叫现世报!"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给相拥的身影镀上金边。萧煜感受着腹中小小的胎动,低头吻她发顶:"等孩子出生,让他跟你学坑人术好不好" "好啊,"沈微婉抬头,指尖戳着他下巴,"不过得先让他学会往你朝靴里塞辣椒面!" "那必须的,"萧煜捏她脸颊,"谁让我先坑了他娘呢。" 亲王府的"孕吐神操作"还在继续,从试马桶温度到换粉色朝服,从冰镇酸梅汤到半夜要吃芝麻饼,七皇子殿下的"卑微"日常成了亲王府上下最津津乐道的乐事。而全府上下都心知肚明,这场由孕吐引发的"坑夫大赛",才刚刚拉开最搞笑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