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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部是三间宽敞的砖瓦房，屋里烧着土炕，乔安一进去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过来。 她刚在炕边坐定，就有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端着两碗姜汤走了进来。 “哥，姜汤来了。” 老王接过姜汤，嘴里也没忘了介绍，“这是我妹子，也在这帮忙。” 乔安对着小姑娘笑了笑，接过热腾腾的碗，喝了口，辣辣的姜味顺着喉咙往下滑，身子里顿时窜起股热流。 王铁山坐在一旁也喝着汤，跟老王道：“这次麻烦你们了，天这么冷，还让你们特意准备。” “这有啥麻烦的”，老王摆摆手，“我们都是靠牲口吃饭的，你们能大老远的跑来买牧草和幼羊，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棚里头正好有母羊刚下的崽，壮实着呢，一会我带着你们好好瞧瞧。” 王铁山姜汤也不喝了，放下碗也不想着歇着了，急忙道：“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看完了也好早点商量出个章程。” 老王见他那副猴急的模样哈哈一笑，带头出了队部，乔安和王二有也急忙放下碗跟着走了出去。 外头站的人比她们刚才来时更多了，还有几个小孩子蹲在墙根下偷偷看她们。 乔安在自己兜里掏了一阵，掏出一把水果糖，走过去分给了几个孩子，惹得他们直咧嘴笑，接过糖还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一群人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东头的棚区，两个挺大的土棚子，棚门口站着十几个汉子，见他们过来，都直起身子打招呼。 她们先进了第一个棚子，一进去乔安就闻到了一股干草味道。 棚里的牧草码得跟小山似的，王铁山抓了一把在手里揉开，发现这些牧草竟没一点潮气。 他转身看向乔安，乔安蹲下身扒拉了两把，发现这里的牧草质量的确是好。 见乔安点了头，王铁山心里是彻底敞亮了起来，起码这趟是没白来。 老王脸上透着得意，“这草都是秋里头大家伙儿割了晒透的，我们盟里的牲口过冬就吃这个，吃了后不仅上膘，还不容易闹肚子。” 王铁山不住的点头，“王队长，你们的草是真的好。” “老哥放心，我知道你们是打算买牧草种子回去种，你们种出来的草肯定不比我们的差。” 王铁山心里听得高兴，之前乔安就和他说过，这种牧草最适合盐碱地，不仅长得茂还能改善土壤，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能撒进地里。 看过牧草几人又到了养羊的棚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咩咩”的叫声。 “你看这腿，多结实！” 老王蹲在羊圈边，伸手摸了摸一只小白羊羔，“这羊崽儿出生才一个月，就比一般的羊羔沉半斤，我要是再给它喂点豆饼糊糊，保准长得更快。” 王铁山在一旁看得心气都升起来了，要是红旗大队也有这么大一个羊棚子，还愁啥副业！ 乔安看着毛茸茸的小羊羔，心里软乎乎的，一旁看羊的汉子见乔安真心喜欢，递给她一把晒干的苜蓿草，“同志，递过去试试，它们喜欢吃这个。” 乔安道谢接过，轻轻伸进羊圈，果然有小羊凑过来叼住草，小口小口嚼起来，这让她想起来以前在动植物公园喂羊的经历，忍不住笑了。 看过了羊就要谈正事，王铁山之所以顶风冒雪的天亲自来清河盟，不只是为了看羊交定金，更是要跟这里的负责人敲定年后拉羊的日子。 红旗大队开春就得育种，腊月里不把这事定死，他心里不踏实，也怕耽误了大队的活计。 “这些就是”，老王对着地上的麻袋踢了踢，“这里一共是一百斤的牧草种子，是乔同志在信里要的量，先前有别人来问，我们盟长都没松口，说是给你们留的。” 乔安蹲下身，伸手扒开麻袋口的绳结，攥一把草籽在手里，干燥得没半点潮气，她挑了粒捏了捏，硬邦邦的。 “多谢王大哥，今天你们盟长不在，改日我定要写封信亲自谢谢他。” “嗨…谢啥我们盟长说了你是老熟人。” 身为一面没见过的老熟人，乔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队长，这价咋算” 王铁山见草籽没问题，也把话问了出来，这些草籽是他们今天就要带走的，自然也要把钱结清。 “跟你们说句实话，我们的草籽一直都是五块钱一斤，两百斤往上算四块五，不过我们盟长说了，给你们就按批发价算。” 王铁山心里一喜，一百斤算下来能省五十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真是多亏了乔安这个丫头。 “王队长，还有就是年后拉羊的事，我想着过了正月二十前后过来，那时候地里还没化冻，社员们也有工夫能跟着过来帮忙。” 老王摆摆手，“那可不行，正月二十怕是早了点，不是我拿捏你们，我是真为羊着想。 你们来时也感觉到了，今年的天天寒，你们要的母羊有的正怀着羊羔，路上万一颠得厉害，我怕伤了羊崽。 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一只羊可不便宜，出了问题你们不心疼你们要是信我，就把时间再往后延一个月。” 王铁山虽然心里急，但他更怕羊出问题，万一羊真在路上出了差错，不仅买羊的钱要打水漂，红旗大队的指望只怕也要落了空。 “行，我听王队长的，你肯定是比我们有经验，你看这样成不定金我们今天先交了，你给我们留五十只羊，里头得有十五只母羊，最好是怀了羔的。” 老王看了看乔安，笑着道:“乔同志信里说要六十只，让我给你们留十八只有了崽的母羊，这是…” 王铁山有些惊讶的看向乔安，他们来时可是算好了钱，六十只羊他们大队可买不起。“王队长就按信里说的要六十只！” 乔安凑到王铁山耳边道：“剩下十只羊的钱我来出，就当我给咱们大队的支持。” “这咋能行” 这不是一块钱、两块钱的事，是几百块钱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