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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山看得不忍，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再是混账的孩子，都是爹妈的心头肉。 “首长，外面的天可不热乎，把小同志扔在卡车后面容易冻出病来。” 陆振邦低下头微弯着腰握住王铁山的手，充满歉疚道：“对不住老哥，也对不住父老乡亲，马上过年了却让我家这混账给大家心里添了堵。” 他对着站在一旁的社员们又弯了弯腰，却略过了关于陆时砚的话题。 “小付——” 叫了车边的警卫员一声，他又转身对着众人道：“过年了，我来的匆忙也没给大家伙儿带点像样的年礼，这是我在路上买的年猪，大家伙儿分分，都过个好年。” “嗷——嗷——” 陆振邦话落，被抬下车的肥猪扯着嗓子长嚎，叫的甚是凄惨。 王铁山看着被放在地上的肥猪起码得有两百斤，这年礼太重了。 “首长，这头猪我们可不能收…” 不待他说完，陆振邦抓住他的手继续道：“老哥，你们若不收下，这个年我都过的不安心。” 李建国也上前帮腔道“大队长，这是陆伯父对乡亲们的心意，咱们就别推辞了。” “建国说的是”，陆振邦又转过身拍拍李建国的肩膀，语气里带上了笑意，“好小子，我听老首长说了，你打算参军到时候不要忘了来看你陆伯父。” “一定！” 陆振邦是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自然不能在这久呆，闲话几句就要离开，就在他向吉普车走去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李建国身边的乔安。 他目光微闪，最近总听老首长提起一位小同志，听说李建国能下定决心参军都是受这位小同志的影响，就连沈老都对她赞不绝口。 他心中有些艳羡，自家混小子咋就遇不到这样上进的女同志，想到还要把顾家那丫头一起带回去，他心里更是发愁。 就在陆振邦登上车要离开的时候，不少乡亲们提着篮子快步赶了过来。 “首长，这是我们准备的回礼，你可一定得带回去。” 话落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往车里塞，陆振邦怎么可能收老百姓的东西，让警卫员赶紧开车。 大家伙儿看东西塞不进吉普车，都跑着撵后面的军卡，一篮子一篮子的东西都扔进了卡车里。 躺在里面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陆时砚，不等缓过神又被砸的脑袋发晕，恰好脑袋旁有散落的红薯干，他也顾不上嫌弃，蹭过去趴着吃了好几根。 这两天被关，他就喝了几碗糙粮粥，可把他饿的够呛。 “大队长，这头猪咋弄” 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王铁山大手一挥，“杀年猪、分肉！” 社员们大笑着过来帮忙，红旗大队已经有三年没杀过年猪了，眼下每家都能分到一刀肉，包顿酸菜猪肉饺子，真好！ 大肥猪应该也是预知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嚎叫的更加起劲。 “铁柱，把绳子绑得再结实点，别让它跑了。” “放心吧大队长”，王铁柱一边应着，一边招呼着几个社员，“来搭把手，咱们抬回去。” 杀猪是个技术活，这事得专业的人来，红旗大队以前杀年猪都是刘大爷的活，这次也不例外。 “抬到案子上去！” 刘大爷嘴里叼着烟，指挥着铁柱几人把猪往搭好的长木桌上抬。 大白猪四蹄乱蹬，叫声越来越大，刘大爷提着手里的刀在围裙上擦了擦，“都按住了，别让它动弹。” 乔安也跑上去帮忙，她一上手猪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没想到乔知青你还有这么一把子力气。” 乔安的嘴角还不等咧开，就见刘大爷手起刀落，一刀扎进了猪脖子里，鲜红的猪血顺着木桌的缝隙滴进下面的大盆里。 王桂花带着妇人们围着猪血盆忙活起来，周明远蹲在旁边帮着往开水锅里添柴，等着一会给猪褪毛。 “大队长，今年的猪肉咋分”会计凑到王铁山身边问道。 “按人头分，一会看看有多少斤肉，分的时候带骨头分，另外军属和五保户每家多给半斤，这是大队一直以来的规矩。” 王铁柱正在帮着褪猪毛，听见这话回头道：“大队长，我把猪下水收拾的干净些，一会给郑老师送点过去吧，我看她没回城里过年。” “行，也给切块肉去。” 铁柱嘴里的郑老师是从市里来红旗大队教小学生的老师，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主动来到乡下教书，很受众人的尊敬。 不过她一直呆在小学里，从来不在大队里走动，乔安这些知青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郑老师。 乔安正在低头帮着分肉，多粮和几个半大孩子拿着猪尾巴追着跑，一群人跑的顾头不顾腚，差点撞在乔安身上，被李建国一手挡了下来。 他手上端着刚煮好的猪血，用刀一划，给每个孩子手里塞了一块，“慢点吃，小心烫着。” 看着正在认真分肉的乔安，他踌躇了一阵，到底没有上前把手中的那一小块猪血送上去。 红旗大队杀年猪有个传统，分完肉剩下的大骨头和内脏，要做顿杀猪菜大家伙一起吃一顿。 大队部的食堂已经摆好了长桌，乔安正把酸菜下到铁锅里。 因为知青们和大家伙说她做饭好吃，今晚的杀猪菜便让她掌勺。 多粮带着皮小子们已经围着灶台转了好几圈，就是舍不得离开这口锅。 乔安看得好笑，给每人盛了小半碗汤，先尝尝味。 杀猪菜出锅时，甭管男人女人都捧着大瓷碗围了上来，之前他们还觉得知事们的话有些夸张，没想到乔知青真的有一手好厨艺。 明明都是杀猪菜，可乔知青做的就是让他们的馋虫蠢蠢欲动，都等不及饭菜上桌了。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屋里的气氛却是异常火热。 苏晓梅是个活泼性子，手里的筷子刚放下去，就带着大姑娘小媳妇们唱起了《东方红》，正唱到兴起，她突然跑到乔安身边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能唱，你唱歌招狼！” 屋中声音一滞，接着此起彼伏的大笑声响了起来，乔安也跟着弯了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