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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踮着脚看到外围东瞅西看的柱子眼睛一亮。 “柱子，跑趟你大伯家，告诉你二丫姐她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啥二丫考上了” “是王大强家那个二丫吗” “哎呦，二丫才多大啊有十六吗啥十七了……” 柱子跑得急，脑门上都是汗，他跟着知青们扫了盲，已经明白大学所代表的含义。 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一直在他脑子里晃，就连二丫在他心中的形象都变得高大了起来。 “二丫…二丫姐在家不” 柱子跑到院门口就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雀跃，正在院子里劈柴的赵四妹抬头见是老二家的柱子，心里涌上一丝疑惑。 他们自三年前和老二、老三分家后，几乎就断了往来，别看三家离得近，就是过年的时候，那两房小辈都不曾过来拜年过。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房的柱子咋来了 柱子喘着粗气，也看到了赵四妹，低声叫了声“伯娘”。 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人，不知为啥他看着大伯娘就能想起他娘在家骂的那些话，让他脸上烧的慌！ 赵四妹虽说和妯娌有过节，但也不会对着孩子发无名火。 “你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柱子这才想起要传的话，声音不由放大了几分，兴奋的道：“伯娘，二丫姐她考上大学了，乔知青让她赶快去知青点取录取通知书。” “啥” 赵四妹手里的斧头“哐当”掉在地上，反应过来扭头就朝屋里跑，“孩他爹，孩他爹，二丫考上了，真考上了。” 西屋里正纳鞋底的二丫，听见喊声趿着鞋跑了过去，“娘…你…你说啥谁考上了。” “哎呦…我的闺女…你考上了，柱子来传话说乔知青要你去取通知书…” 二丫根本已经听不到其他的话，转身就跑出院子，就连鞋掉了一只都不知道。 柱子捧着那只都快烂了的棉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屋里正在挑拣羊毛的王大强也呆愣住了，好似耳边一直有嗡鸣声在响。 “你咋还傻了咱闺女考上大学了，那可是大学，哎呦喂…不行，我也要去看看。” “砰”关门声召回了王大强的心神，笔挺的脊梁就那么一点一点弯了下去，他把头埋在了羊毛里。 起初只是无声的呜咽，若不是看他在颤动的肩膀谁都不会发现他在哭。 “啊——啊——” 低沉的吼声冲破窗纸，把院子里正在晾衣服的刘翠花吓了一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骂了声“毛病”。 不等她转身回屋，又看到老三扛着锄头往东边跑，她急走几步到院门口。 “老三——你慌里慌张的干啥去” 王三强笑得脸都快烂了，“我去看二丫，二丫考上大学了。” 刘翠花低声又呢喃了一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老王家祖坟要冒青烟了！ “老王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这可是咱们红旗大队的第一个大学生。” “可不是…大强两口子这下子是有指望了。” 二丫捧着手里的通知书热泪盈眶，她轻轻抚过“京市大学”四个字，又点了点自己的名字。 当初她以为自己的“慧”字是聪明的意思，可是乔知青告诉她，她的慧是“慧刀挥处人头落，虹霓万道冲云脚”的慧。 她知道自己要冲破的阻碍还有很多，或许这张录取通知书在今天之后就会压入箱底，但她已经不会再惧怕前路了。 王慧的喜报彻底点燃了整个红旗大队，接下来一封又一封的喜报送了过来，甚至其他大队的知青们也都大老远的赶过来报喜。 随着时间的推移，迟迟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乔安变得显眼了起来。 谁都不相信乔安会落榜，毕竟她能教出那么多的大学生，怎么会自己考不过。 可偏偏离入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乔安的喜报还是没有传来。 盐碱地里，乔安正和沈老在勘验土壤，忽然，一阵急促的锣声从远处传来。 “呵——看来是你的喜报来了。” “沈爷爷倒是眼聪目明，不过您老咋就知道是我的” “嘿…小丫头！” “乔安…乔安同志在这儿没” 大队会计跑得腿都抖了，看到乔安松了口气，“哎呦…你快去看看吧，来了好多人。” 乔安拍了拍手，不慌不忙的跟着到了知青点，见公社主任费文刚带着锣鼓队正敲得欢，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说实话小鼓顶着对方过于明显的肚皮，真的挺滑稽的。 “费主任，您这是…” 费文刚一个手势让所有人停下了动作，激动上前。 “乔安同志，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教育局打来电话，你高考考了满分…满分啊！咱七棵树公社头一个状元，整个通榆县、齐市乃至全国独一份的满分状元！” “哐哐哐——”文书小李把锣敲得震天响，红绸旗也被社员们举得老高。 苏晓梅抱着乔安又抱又跳、又哭又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梁秀丽几个人也围了上来，都为乔安真心高兴，更多的还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费文刚站在台阶上，对着围过来的知青和村民说：“乔安同志给咱七棵树公社争了光，接下来，咱们都要向乔安同志学习，不管是种地还是学习，都要拿出一股子韧劲！” 乔安站在人群中间，虽说早有预料，但听着耳边的锣声和大家伙儿的掌声，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角。 她想起刚下乡的时候，自己也曾担忧、彷徨过，可是大队长却给了她第一份善意。 “大队长，乡亲们，谢谢大家！” 乔安对着人群鞠了一躬，声音清亮，“无论我走到哪里，走的多远，红旗大队、七棵树公社都是我的家，我不会忘了大家！” “好——” 王桂花抓着王铁山的胳膊，高兴的眼泪直流，她是真的高兴。 前几日，王秀回来送信，她和赵强都考上了齐市的大学，王桂花得知的时候也高兴，但都不如此刻的心情这么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