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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人是不是身处泥坑还未可知，但互相折磨倒是真的。 王美霞刚打开房门，就被一股冲鼻的酒气裹住。 她踩着重重的脚步往里走，脚腕突然撞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乔建国四仰八叉躺在饭桌旁，张开的大嘴正在呼出一股股浊气。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王美霞，看到乔建国这副模样，更添火气。 “乔建国！你个王八龟儿子！” 她压低声音骂了句，也不知乔建国是不是听到了，突然转了个身，吓得王美霞手都抖了几下。 都说老实人狠起来就没旁人什么事了，王美霞如今是深有所感。 谁能想到曾经对她和颜悦色的人，现在动不动就要打她一顿，有时喝醉了下手更是没轻没重。 有时受不住了，她恨不得拿把刀把乔建国剁了，可每次刚碰到刀柄她又怂了。 她正想得入神，里屋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喊声。 王美霞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正撞见乔军骑在小宝身上，一手拽着小宝的头发，一手把玩具车往小宝肚子上摁。 小宝不过才两岁，脸已经憋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乔军，你住手！” 王美霞一把扯开小儿子，乔军已经十三岁，因为是家里吃的最好的人，身上有股子牛劲，王美霞一下子没扯开，眼见小宝脸色都要变了，一巴掌呼了过去。 乔军捂着脸还不服气，甚至对着王美霞的小腿踢了一脚，“这是我在外头弄来的玩具车，凭啥给他玩。” 王美霞已经被气得头脑发昏，“他多大，你多大” 她没心思跟小儿子掰扯，赶紧把小宝抱起来拍背，孩子抽抽搭搭的，缓了好一会才好些。 王美霞心里头一阵发堵，抬头扫了眼乔娜的房间，门虚掩着，床上的被子胡乱堆在一起，哪有半个人影。 王美霞靠在门框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快被抽干了，刚刚和乔安吵架的那股心气也一下子卸了个干净。 乔军还在房间里发疯，把属于乔娜和小宝的东西通通都扔了出来，甚至还拿把剪刀把乔娜的衣服都剪的稀巴烂。 不等王美霞过去阻止，乔娜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乔军干的好事，“啊—啊—”的一阵乱叫，尤其是看到乔军手里拿着一沓毛票，还对着她吹口哨时，乔娜的怒气值到了顶点。 “你凭啥拿我抽屉里的钱！” 乔娜的尖叫刺破客厅，话音未落，她就伸手去拽乔军的胳膊。 乔军把手往身后一躲，胳膊肘正顶在乔娜肚子上，乔娜吃痛，不由想起了下乡前对方对自己下死手的事情。 她顺势扑上去扯他的衣领，两人瞬间扭作一团，桌子上的搪瓷缸“哐当”砸在地板上，溅了一地的水。 甚至还有一小部分还落在了乔建国的脸上，可惜对方睡的和死猪没什么两样，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动弹一下！ 王美霞抱着小宝冲出来时，乔娜正被乔军按在地上摩擦，头发已经乱得像鸡窝，脸上还挂着几道抓痕。 可她只是扫了眼乔军凶狠的眼神，反倒先冲乔娜大声呵斥道：“乔娜你住手，你天天在家里白吃白喝，你弟拿点你的钱怎么了至于跟他这么拼命。” 乔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挣扎着从乔军手下挣出来。 “妈，他偷拿我钱还有理了你看看他干的好事，谁家弟弟像他似的，对着姐姐跟对着仇人似的。” 她看着王美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再说我在家里是白吃白喝吗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抢了我五百块钱。” “我抢你钱” 王美霞往前迈了一步，把小宝扔进了乔娜怀里，“要不是我替你周旋，你能这么容易带着小宝回城，不清不楚的生下孩子，把你弟弟名声都带坏了，如今倒是惦记上了那几个钱，我告诉你我还觉得亏得慌呢！” 这话彻底点燃了乔娜的火气，她看着母亲明显偏护的姿态，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手上的力气一时没控制住，掐得小宝也跟着嚎啕大哭。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 乔娜抹了把眼泪，把孩子重重摔在了王美霞那屋的床上。 她转身看着王美霞，眼睛里都是恨意，“当初要不是你舍不得工作，我至于去下乡，被人算计毁了清白。 如今你倒是算的清，我告诉你算不清了，你这辈子欠我的都得还给我。” 她一脚踢开搪瓷缸，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王美霞刚想喊住她，“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她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乔军刚小声喊了声，“妈…”王美霞还没说什么，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乔建国醉醺醺地晃着身子从桌子旁站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踩到地上的那把剪刀。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王美霞。 乔建国那一巴掌的力道不算轻，王美霞只觉得后脑勺嗡的一声，像有无数只蚊子在耳边飞，眼前瞬间发黑，身子不受控地往前踉跄了两步，扶住墙才勉强站稳。 她回头时，乔建国正瞪着眼站在原地，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臭娘们，让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出来，让她忍不住作呕。 乔军见他爹又要发酒疯，回身进了屋后把房门反锁，任是王美霞叫的一声比一声凄惨，都没有出去看一眼的打算。 王美霞的后脑勺痛得还在一跳一跳地钻，她被乔建军抓着头发，被迫的半跪在地上，手撑着冰凉的地面才没倒下去。 她眼前阵阵发黑，可地上的那把剪刀却在闪着光。 就在她指腹快要碰到冰凉金属的瞬间，她忽然顿住了，她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泛着白，最终还是一点点缩了回来，攥成拳抵在胸口。 屋子里只剩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的求饶声，其中还夹杂着孩童的哭嚎声，有听到动静的邻居把自家门关紧，却没有一人过去劝说。 按说几十年的邻居，不至于这么冷漠无情，可谁让乔家人自己把自己名声搞臭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