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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盐铁惊雷 一、漕船沉银 寅时的运河泛着铁锈腥气，三十艘漕船在雾霭中如巨兽浮尸。押运官瘫坐在甲板上，看着水面漂浮的檀木箱碎片——昨夜暴雨中，八十万两盐税银竟似长了腿，当着他面沉入淤泥。"；水鬼！定是水鬼作祟！"；他发疯般撕扯官服，没发现断裂的船锚铁链上，分明留着锯齿形刀痕。 千里之外的御书房，萧煜将染血密报摔在舆图，朱砂圈住的扬州码头溅开血点："；传旨，命苏婉儿..."； 二、残局对弈 沈清澜指尖白玉棋子悬在"；扬州"；上空，对面坐着穿粗布短打的监察御史。"；漕帮三日内换了七个堂主，最后那位死在胭脂河画舫。"；御史蘸着茶水画圈，"；尸首背后烙着'；丙戌'；二字。"； 窗外惊雷劈裂紫藤架，皇后突然将棋子按在"；丙戌年盐案"；卷宗上。五年前那场震动朝野的私盐大案，主犯陈国公早已病逝狱中，但卷宗里被朱笔抹去的七十八个名字，此刻正化作厉鬼从黄泉爬回。 三、婉儿听雨 苏婉儿单脚勾着扬州城最高的飞檐，看细雨将万家灯火洇成朦胧光晕。玄铁面具接住雨滴，映出脚下醉醺醺的漕帮堂主。"；都说新来的监察使是玉面阎罗..."；堂主打了个酒嗝，突然被钢索勒住咽喉吊上半空。 "；丙戌年腊月十七，胭脂河沉过什么"；苏婉儿的声音比檐角铜铃更冷。堂主挣扎间瞥见她腰间玄铁令牌，瞳孔骤缩："；是...是官银...啊！"；淬毒袖箭穿透他眉心时，暗巷中响起机括转动声。 四、故纸余烬 沈清澜掀开地窖暗格，霉味混着血腥扑面。五年前誊抄的盐案副本竟遭虫蛀，唯"；丙戌年腊月十七"；那页残留焦痕。她忽觉颈后生寒，转身见萧煜举烛而立："；皇后对陈年旧案感兴趣"； "；陛下可记得，陈国公临死前说的‘盐下有盐’"；她抚过残缺字迹，烛火在两人之间摇晃成剑影。萧煜突然捏碎烛台，滚烫蜡油滴在"；胭脂河"；三字："；明日启程扬州，朕要亲眼看看这潭浑水。"； 五、血染运河 漕工们捞起的第八个檀木箱，爆开时溅出赤红铁砂。苏婉儿挥袖挡开毒雾，看铁砂在甲板烙出"；丙戌"；印记。岸边忽有老漕工哭嚎："；作孽啊！这和五年前一样..."；话音未落，弩箭穿透他后心。 "；姑娘小心！"；船老大推开苏婉儿，自己却被铁砂击中。垂死时他攥住她袖角："；去...去盐神庙..."；血手印在玄衣上开成曼陀罗，苏婉儿抬头看盐枭船帆蔽日而来，腰间峨眉刺已沾新血。 六、凤辇南巡 龙舟撞碎运河薄冰时，沈清澜正对着铜镜描黛眉。侍女惊呼："；娘娘怎把九鸾钗换成荆木簪"；她将淬毒银针藏入簪身："；今日要见的，可不是什么簪缨世族。"；忽闻前舱喧哗，推窗见浮尸挂满残破盐包，每具心口都插着铁砂囊。 萧煜的剑鞘重重顿在船板："；好个漕运清明！"；随驾的扬州刺史跪地颤抖，没发现皇后凤履正碾碎他偷偷抛出的蜡丸。 七、盐庙诡事 盐神庙残碑上，苏婉儿借着月光辨认"；丙戌年捐银名录"；。陈国公名字下方，赫然刻着当朝户部尚书王弼之父。忽有阴风卷着盐粒扑来，她翻身躲过毒镖，却见庙中盐神像缓缓转动——中空神像里，数百个铁砂囊正泛着幽蓝磷光。 "；婉儿姑娘别来无恙"；阴恻笑声从梁上传来，当年盐案幸存者王三刀横握九环刀，"；五年前你兄长苏淮安，就是在这庙里..."； 八、金鳞破浪 沈清澜的荆木簪抵住扬州刺史咽喉时，龙舟正撞上水下铁索。刺客从盐船跃下，刀光映着萧煜冷峻眉眼："；朕的五万水师，倒不如这些盐枭快"； 突然有玄色身影踏浪而来，苏婉儿甩出钢索缠住桅杆："；陛下小心铁砂！"；话音未落，她已扑倒沈清澜，毒镖擦着凤冠钉入船板。萧煜剑锋掠过刺史脖颈："；原来扬州官印，刻的是漕帮徽记！"； 九、火焚罪证 盐神庙在烈火中坍塌时，王三刀拖着断腿狂笑："；烧吧！烧干净丙戌年的秘密！"；苏婉儿踩住他胸口："；我兄长发现了什么"； "；他查到盐下有盐..."；王三刀突然瞪大眼睛，七窍流血而亡。苏婉儿翻过他尸身，看见后颈烙着的"；丙戌"；印记竟与漕帮堂主一模一样。 十、龙舟对质 "；陛下请看。"；沈清澜将蜡丸密信浸入茶汤，显出的漕帮暗语令萧煜暴怒。王尚书在阶下哀嚎："；臣冤枉！"；皇后突然拔下荆木簪，毒针竟与刺史所藏别无二致："；五年前陈国公替你王家顶罪，如今连暗器都要效仿"； 龙舟外传来战鼓声，水师终于冲破盐枭包围。苏婉儿浑身是血撞开舱门："；速离扬州！运河下游埋着..."；惊天爆炸声吞没她的话语，火光中盐包化作漫天毒雾。 十一、迷雾重重 沈清澜在呛咳中醒来，发现身处农家草庐。萧煜龙袍染血，正擦拭剑上铁砂："；三十八名暗卫，只回来七个。"； "；婉儿呢"； 帝王沉默着展开染血布帛，上面是苏婉儿潦草字迹："；盐下有盐，矿中有矿，速查滇南。"； 瓦罐突然炸裂，熬着的药汁在泥地汇成诡异图案——正是丙戌年盐案卷宗缺失的那页地形图。 十二、九鸾泣血 沈清澜对着铜镜重组荆木簪机括时，发现中空处藏着半枚虎符。萧煜冷笑："；好个王尚书，连北境军权都敢染指。"；突然有鹰隼哀鸣撞窗，沈清澜解下鹰爪密信，脸色骤变："；滇南八百里加急...铜矿暴动，死者皆中铁砂毒！"； 九鸾钗在掌心攥出鲜血，她想起苏婉儿最后的口型——那分明是"；陈国公未死"；。 十三、新雪旧痕 萧煜站在盐神庙废墟前，看初雪掩埋焦土。新上任的漕运总督跪呈名册："；按娘娘吩咐，丙戌年涉案者已全部收监。"； "；全部"；帝王踢翻名册，露出一页泛黄宣纸。总督瞳孔骤缩，那竟是陈国公五年前的绝笔书，末尾印鉴鲜艳如血。 雪粒扑在沈清澜的狐裘上，她正凝视滇南舆图，某个被朱砂圈住的铜矿位置，与扬州沉银处星象暗合。 十四、江湖未远 三个月后，北境军械库爆炸震落檐上积雪。苏婉儿从硝烟中走出，玄铁面具接住一片飘落的账簿残页——"；丙戌年腊月十七，滇南铜矿私运铁砂三千斤"；。 她身后，数百矿工正将铁砂倒入熔炉，火光中隐约可见"；难驯"；二字缓缓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