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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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首下的金色竖瞳盯着那道狼狈爬出废墟的身影。 凌笙清楚的看到了，“显现”在梁成文头上的缝补拼接，强制融合在一起的半颗本源。 凌笙落在本源拼接处，似是撕裂后强制缝合的痕迹时，呼吸微不可察的慢了一拍。 梁成文制造骚乱，从原1号研究所拿走的，让他步步高升的资料，大部分都是小希贡献的…… 凌笙猜测，梁成文是见到小希后，才会放弃资料的主攻制造“克隆体”的方向，转而选择这条改造自身，让自身获取力量的研究道路。 这样的魄力、这样的行动力，如果梁成文不走到凌笙的对立面，他大概会成为凌笙想要拉拢的一员。 浓密的毛发随着行动晃动着，翻身坐在狼背上的兽首最后看了那道被“役兵”拥护在中间的人影一眼，随后冰冷的收回了目光。 巨狼发出低低的吼叫，四肢肌肉绷紧，只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带着背上的兽首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荡起的灰尘在空中缓缓扩散着。 恰巧的是，远处站在“役兵”正中间的梁成文处在扩散中的灰尘中间，透过灰尘看去，就好像给他整个人蒙上了灰暗的滤镜，整个人被“污染”了一样…… “杀了他。” 梁成文往日戴着的眼镜在坍塌中不幸破裂，镜片裂开处射出无数瞳孔，疯狂和狠辣在这一刻代替了往日“温和”的形象。 身边的“役兵”闻令而动，锋利的爪牙，掺毒的利齿毫不犹豫的朝向了不远处跪倒在地的黑发少年。 看着逐渐被“役兵”淹没的林煜，梁成文心中沉淀的怒火总算微微平息一些，他抬手将眼镜摘下，随手扔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掉落在地的眼镜被“役兵”彻底分尸。 梁成文看向这些对他言听计从的“役兵”，一股满足感迅速填充着心脏。 这是他的作品，这是他的仆从，也是……完整属于他的——力量！ 梁成文咧开了嘴角，笑容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离开洞穴，远离加鲁德后，那对“役兵”完全掌控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梁成文使用这股力量的时间越久，内心名为贪婪的窟窿就被填充的越快。 但是还不够，他需要的是完全掌控，控制权不能被一丝一毫分走！即便是为他贡献所有，助他完成实验的加鲁德，也不能！ 无论内心怎样百转千回，梁成文还是记得现在首先要处理的事情是什么。 “林少将，再见了。” 梁成文重新戴上了破碎的“面具”，用着当下最准确无误的语气轻声道别，一派为好友离世所悲痛的挚友模样。 只是，那双不被遮挡的眼睛深处，沉淀着，满满的恶意！ 呼 风一瞬间被灰色的身影破开，无数“役兵”被震飞在空中，看不见的攻击顷刻间将“役兵”分解。 震荡升起的砂石遮挡了梁成文整个视线，他迫不得已抬起手臂、微眯双眼挡住打来的砂石。 在模糊中，梁成文看到了那道灰色的影子来到了林煜所在的位置，巨大的好似野兽的影子毫不费力的将盖住林煜的“役兵”彻底撕碎。 他……是来救林煜的 还不等梁成文细想，他便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句话，重新戴上的面具彻底碎成粉末，无法再拼上。 坐在巨狼上方的兽首垂下眼，金色竖瞳毫无波澜的注视着狼狈躺在地上，好似受到重创的林煜。 凌笙瞥了眼漂浮在林煜周围，“虚弱”的几乎看不见亮光的星光，淡淡的开口：“别装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人。” 暗淡的星光重新变亮，一改之前的颓废样重新变得生龙活虎，林煜利落的从地上爬起，一边拍打身上沾上的尘土，一边看向坐在狼背上的凌笙。 “又见面了……兽首。” 又见面了，凌笙。 林煜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他认出了眼前兽首壳子底下——是谁。 两人的视线相互撞击在一起，几个呼吸后，那双平静的金瞳首先移开了视线。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凌笙不再伪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间接的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身下的巨狼压低着前肢，不断发出进攻的低吼声，攻击的欲望达到了最顶点，几近爆发。 凌笙感受到了巨狼的欲望，嘴角扬起弧度。 “上。” 话音未落，一人一狼就划成了灰色的闪电，穿梭在役兵群中，所到之处尽是满地残骸。 灰色闪电之后，是一道明亮的，甚至耀眼的光束，当光芒的照耀范围笼罩到役兵时，猛烈的爆炸在平地升起，灼人的高温翻滚咆哮着。 梁成文脸色从铁青转为惨白，他看得见也感受得到，那一只只被他掌控的役兵在迅速消失……他的实验品，他的所有物，他的力量，在摧毁下化成泡影！ 再这样下去，他的努力、他一路走来忍受的屈辱岂不是就要变成最可笑的笑话！ 梁成文的内心在疯狂的嘶吼，杂糅在一起的各种情绪在摧毁着他的意志力，与狂乱的内里不同的是，他的表面平静的出奇。 梁成文死死盯着场上不断减少的役兵，红血丝爬满整个眼白，那在瞳孔深处潜藏的种子逐渐发了芽，蛊惑的言语自脑中回荡—— “低贱的人类，为我们伟大的王，献上微小的力量吧！” 噗呲 瞳孔处密密麻麻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无数眼睛从无到有出现在梁成文眼眶中，随后、彻底爆开！ 庞大的触手破开泥土，精准无误的贯穿梁成文的腹部，伤口处的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身下的触手。 还存活于场上的役兵像是断开连接一样，僵直在原地，体内的能量波动也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变得虚弱……直到完全消失。 察觉到不对劲的林煜迅速挡在了凌笙面前，星光谨慎的环绕在四周。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的盯着被贯穿在半空中的梁成文，眼前诡异的一幕带来视觉冲击的同时，危机感也跟着降临了。 这是，他曾经在g28防御点时感受到的，几乎相同的威胁感。 星光凝聚，长剑紧握在手，林煜眼里升起警惕。 注意力在眼前的林煜看不见，在他身后的凌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在凌笙眼中中，那被分割开的本源逐渐融合在一起……也彻底被污染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