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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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眼前黑暗被光亮替代，他从那奇怪的情景中出来了，回到了广博小学的操场上。 小明此时的意识已然麻木，脸上没任何表情，只知道呼吸，向前。 他就像个坏掉的机器人一般，没头没脑的向前奔袭，直接在跑道的转弯处冲了出去，一头扎向操场旁的沙池中，踉跄就摔进了沙地上。 “哎呀！” “哎呀！” “我出来了 ，初级训练卡的效果结束了。” 这是小明倒在沙地上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他反应过来，“咦，刚刚是不是有两声惨叫来着。” 小明偏头看去，发现张雅雅和自己一样，都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倒在沙地上。 “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明刚刚进入训练卡的场景时，分明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清楚外界的张雅雅会发生什么事。 但再这么说，自己在里面停下过好几次，两人的步伐也不一致，为什么出来后张雅雅还在他身边呢，并且她现在也是一副跑到脱力的样子。 “啊我们不是一起跑步的吗，跑着跑着....咦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张雅雅同样疑惑，看来她的记忆也受到了系统的影响。 的亏两人最后在倒在沙池中，另一头的弯道可是水泥地面，脸着地的摔跤，非要破相不可。 现在的操场上已经是空无一人了，今天是周五，学生基本都在放学的第一时间就冲出了校门，情景可参考“丧尸出笼”。 也幸于此，小明和张雅雅两人狼狈的趴在沙地上的样子也没人看到。 “一，二，三！” 两人一起翻身，从面朝上翻身到面向天空，躺在沙堆上。 他们的力气都被耗光了，单着一个转身的动作都费了老大劲。 小明平躺在沙地上，胸膛不断的起伏，喘着粗气。 刚刚摔倒时有不少沙子撒入了自己的脸上以及耳朵里，痒痒的，但他现在没有一丝丝的体力，想去清理也做不到。 一旁的张雅雅的情况和他也差不多，两人同病相怜的笑了笑。 一时间，两人都累的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天空。 今天下午下过一场小雨，是一场阳光雨，过了两个小时的日光照射，水汽很快蒸发了，地面看不到湿润的痕迹，空气中还是有些湿润。 那场雨耗尽了天空中的最后一丝云彩，按道理说，现在的天空应该是一片灿烂的晚霞。 但这次的傍晚偏偏看不到火红的阳光，而是一片灰蓝。 这是一种很美的色彩，天色灰蓝，但这种灰这是相对于平时的蓝天，让蓝色多了一副沉厚，并不代表它是黑暗，一样是亮着光，万物都染上一层蓝色。 有一个专门的词形容这种天色——暮霭，暮霭沉沉楚天阔中的暮霭。 如果是以往的小学生庄小明，他不会知道这种天色叫什么。 每次这样的天色，都会半暗不暗的持续好久。 他觉得很不好看 ，这天色沉闷而忧郁，他总喜欢看到课本《火烧云》中所描述的那种火光万丈的景象。 小学生的小明觉得太阳的存在就该是轰轰烈烈的。 黎明时，就该刺破黑夜，照亮万物，傍晚时，也该留下一片晚霞，让整片天空都显得亮堂堂的，声势浩大的宣告它的退场。 而不是现在，暗不暗，亮不亮的样子，半死不活，叫人讨厌。 但是现在的小明也不是那个十一岁的小孩，他的眼里不只有太阳了，也不再那么的讨厌黑夜。 晴天、雨天、阴天，他都有喜欢的地方。 暗淡的天空中看不见云彩，反而变成了一个整体，空气中的水汽带来了一丝朦胧，使得天空看起来更加厚重，像是一块完美无缺的暗蓝色的蓝宝石，又像是静谧而神秘的深海。 小明想起一句歌词，唱到：“天早灰蓝，想告别...偏未晚。” “啊小明，你唱的是什么啊。”张雅雅问道，她不是太听的懂粤语。 “王菲的歌，《暧昧》，刚刚歌词就是在描写现在的天色的，你听过这歌吗” “没有。” “也对，你还小，小孩子没听过也正常。” 小明这句大人一样的语气逗笑了张雅雅：“哈哈哈，你还比我小一岁啦！你不也是小孩子吗，说得你是个大人一样。” 小明的笑容定格，瞳孔猛然一缩。 是啊，不知何时起，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不再年轻。 这种转变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十八岁那年，他高考结束，得知自己考上大学，和朋友相互喝彩，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二十二岁，在2022年的特殊时期，他毕业了，在社会中迷茫的找着工作，虽然前路不明，但他依旧自信，觉得自己正当年轻，一身的冲劲，干什么都能成事。 当时的小明依旧觉得自己是个青年，一腔热血。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大人”的呢 是出了社会生活以后，每天忙忙碌碌，内心被工作的琐事占据的时候吗 还是得知自己25岁，不得不考虑到结婚、住房、后代这些问题的时，压力像大山一般袭来时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少年气，完全被磨灭掉的呢 变成一个习惯妥协，不愿改变，无趣的“大人”。 他也不清楚，呆呆的看着灰蓝的天。 飒飒的树叶摇晃声响起，一股晚风吹来。 身体极度疲惫后，小明的脑袋并没有昏沉，相反，他的脑海变得额外的清明，五觉灵敏，身边的一草一动都能感受到。 晚风拂过他的身体，他的衣服被汗水沁湿，风一吹，清清凉凉。 看着宽广的天空，觉得自己的内心的琐事和苦闷都被清风带走，再次变回自由自在。 一股股的清凉的晚风，将他这几年的“世俗气”一点一点的散去。 这一刻，小明顿然天地宽阔，自己又变回那个充满希望，无所畏惧的的少年。 “若再许我少年时，一两黄金一两风。” 小明随即想到这两天的遭遇，从最初恐怖的楼道，再遇到一个个童年的伙伴，没见许久的熟人。 原本他还在苦恼为什么会有这一场梦境，想尽办法要早日逃离梦境。 但现在，他发现，他进入这系统空间，或许正是他所期盼的。 “想听吗那首歌，我唱给你听。” “真的吗好啊，好啊，好久没人给我唱歌了。” 小明咳咳的清了清嗓音。 “眉目里似哭不似哭” “还祈求什么说不出” “陪着你轻呼着烟圈” “到唇边 讲不出满足”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 “越来越近 却从不接触，la la......” 小明现在的嗓音还没到变声期，还是稚嫩的童音，柔和而清澈。 他唱的《暧昧》没有原曲想表达的那种淡淡的怨恨，和男女间若近若离的细腻情感，只是单纯的唱，带着点欢快和惬意。 张雅雅眯眼听着，她不太听得懂歌词，也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就是觉得小明轻轻唱的很好听，也喜欢有人在她耳边歌唱。 “天早灰蓝 想告别” “偏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