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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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涛生前，朋友不少。 他走后，不少人都没了来往。 江棠雪需要拜访的亲朋好友，除了同住在家属院的秦丽芬和林如萍外，也就是赵东升和姜国华了。 按照习俗，初二开始走亲戚，江棠雪早上吃了饭后，带着准备的年礼去了赵东升家。 年礼是江棠雪自己做的小点心，今天一早做的，放在篮子里还冒着热气。盖了一层新笼布挡着。 出门坐上了公交车，十几分钟后下车。 走了几百米，就到了赵东升家的门口。 正月里，各家各户只要有人在家，就会开着门，方便客人进门。 赵家的门敞开着，江棠雪径直走了进去。 冬天的门上挂着厚重的门帘，赵家的门帘是新做，各色的布块拼在一起好看。 掀开门帘，屋里的人就听到了动静。 “小雪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赵东升两口子都有工作，再加上肉联厂的工作，有油水。 家里条件不差，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这会儿一家人正守着看电视。 江棠雪带头进门，随后四个孩子冒头。 “今天给你们拜年，新年新气象，过年和和乐乐。” 江棠雪说着自己的来意。 随后跟着的江棠溪恭贺：“赵叔赵婶过年好，祝你们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四个人说着吉祥话，屋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江棠雪把篮子放在课桌上：“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外面买不到。” 篮子她是要带回去的。 赵东升抓了自己的小儿子，吩咐去厨房拿干净的盘子。 “自己做的”陈素华掀开笼布看了一眼，是以前没见过的点心：“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闻着很香。” “面粉加了油起酥，闻起来香，吃起来也不错。” 陈素华听着，抬手拿了一个。 外皮酥脆，里面包了红豆的馅料，三口吃完了一个，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点心上的图案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江棠雪也是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出来了很多模具，而且这些模具的雕刻都很好。 这次做点心，江棠雪就用上了。 “用模具刻出来的，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做的模具，放在箱里都积灰了，这次收拾家找了出来，就派上了用场。” 赵东升倒是知道这事：“有一年厂里来了领导，是南方人，好吃这口。为了招待好客人，你爸绞尽了脑汁，后来做了桂花糕，甜而不腻，满足了客人的口腹之欲。不过当时候条件有限，只能做形状简单的方糕。后来送走了客人，你爸想到了模具的办法。这做模具的师傅还是我托人问到的，不过后来没有派上用场，应该就被你爸放起来了。” 陈素华有些遗憾的说道：“真是有些可惜了，这点心好吃又好看，拿出去卖肯定能挣大钱。” 江棠雪也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生意太累了，她没有精力做其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我也想呢，不过店里太忙，忙起来，没顾得上。” 江棠雪店里的生意好，陈素华也是有耳闻的。 “做什么都一样，能挣到钱就行。” 过年是要给小孩子压岁钱的。 陈素华一人给了五毛。 这可是大数目。 江棠雪也准备了红包。 赵家是两个小子，江棠雪给他们一人一块钱。 “你这孩子，和他们平辈，怎么还给他们钱”，陈素华伸手把孩子手里的钱拿了回来，塞到江棠雪手里。 江棠雪没有接，岔开了话题：“婶子，我今天来还想和你们说一件事。” “我上次去京都比赛，被选进了国家队，年后就要跟着去国家队培训了。” “这是好事啊，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这么有出息，肯定高兴。” 江棠雪笑了笑：“这次去京都，少说也得半年，把他们四个就在家里，我不放心，准备带着一起去。” 陈素华闻言，转头和赵东升对视一眼：“这事定好了你们去了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能行吗” “有朋友照应。” 赵东升眉头邹起：“朋友你去比赛认识的朋友” 江棠雪也就是比赛期间去了京都一趟，能认识的朋友，只有可能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外地人都心眼多，你也不能随便就相信。” 江棠雪知道他们都是好意，不放心她带着一家子出去。 解释道：“是荣城认识的，在部队工作，人比较可靠。今年工作调动，去了京都。”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军人有种天然的信任。 江棠雪相信崔玉林，也有这方面原因。 赵东升也放心了：“定了什么时候去，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你婶子年后不忙，可以帮着你们收拾。” “这次去的比较远，好多东西不方便带，都归置在家里了。” 江棠雪婉拒了好意：“这些年你们没少帮衬我家，我这次走了，后面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我初五准备在店里摆几桌，算是离别宴，叔叔婶婶到时候带着孩子们来吃饭。” “你出门在外，花销本就大，还摆什么席，钱都省着自己花吧。” 一顿席，少说也就几块钱。 普通人家，几块钱够吃半个月了。 赵东升放下手里的烟枪：“你走之前哪天有空，我让你婶子买点菜，在家里吃一顿就行。而且这饭本就该我们请，给你们送行。” 江棠雪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我年前已经和菜贩子说好了，菜初五那天送过去，我自己做，花不了多少钱。你们到时候带着东西来就行。” 从赵家出来，江棠雪带着一家人接着去了姜国华家。 年前最后一次去练武，江堂松就说了家里的事情。 不巧，今天去姜家的人不少。 江棠雪把东西放下后，说了请客吃饭的事情，就走了。 回到家属院，隔着十几米，看到秦丽芬家的小子站在门口等着，左右探头看着。 “军军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雪姐，你家奶奶来了，我妈让我出来等你们，跟你们说一声。” 江家人来闹事 江棠雪提着气，准备回家。 江棠溪拉住了她：“姐，你之前去京都比赛，奶奶他们也来家里一趟。他们看只有我们四个在家，就想让婶婶住进来，我们没同意，把人赶走了。他们这次来应该还是打这个主意。” 江堂松捏紧了拳头：“我上次刚好去师傅家了，没在家，听小柏说，他们还打了二姐一巴掌。” “他们打你了” 江棠溪嘴硬道：“我是看他们年纪大，没还手而已。” “出息” 嗤了一句，江棠雪进了家属院。 家属院里，江家门锁着，赵小娥站在门口，高声讨打。 “我家老大这几个孩子，都是白眼狼。大过年的都不知道回家看我们一眼，还得我这个老人上门。” “结果人家大门关着，都不见人影。自家血脉亲人不管，倒是愿意去舔人家外人的脸。” 江棠雪听着老太太的骂声，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 “你想让别人敬重你，你得先做到那个份上。” 冷不丁的耳朵后面传来了声音，找小娥打了个冷战。 回头看到江棠雪，嘴里骂骂咧咧：“小白眼狼，要吓死人了” “被吓到了，是你们心里有鬼。” 江棠雪冷眼看着老太太。 赵小娥后退了一步：“江棠雪，你带着他们去哪儿了” “大过年的，能干什么当然是拜年。” 江棠雪一早出门的时候，就遇上了家属院的人。 这时候也有人围着，江棠雪不说假话。 赵小娥却是抓到了把柄：“你们都听着了吧，她一早就出去走亲戚拜年，我们老江家可没有见着人，他们能去哪里拜年” “亲朋好友，有恩于我们的，自然得去拜年看看。” 江棠雪抬眉：“至于你们，当初我们可是签了断亲协议，我们以后各有各的路，再无瓜葛，你忘了那上面可是有你们的手印的。” 赵小娥像是被掐到了七寸，立马跳了起来：“断亲老娘我怀胎十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你爹，你想断就断，老娘我可没有签字按手印。” 江棠雪冷笑一声：“也行，那你进派出所吧，别忘了你之前干了什么事。” 一句话，让赵小娥呆愣的站在原地。 江棠雪没有再看她，径直走到门跟前，开了锁。 江家姐弟们跟了进去。 一进门，江堂柏转身就要锁门。 “老四，门开着。” “门开着她待会儿就进来了。” 江堂柏从门缝里看着。 “不开门在外面闹着，让家属院的人看笑话，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 江堂柏不情不愿的开门。 赵小娥生怕再被关在门外，一个闪身进了门。 江堂柏反应快，她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了。 赵小娥被围在中间，有些气虚：“你们要干什么我跟你们说，我可是你们奶奶，你要是敢欺负我，你们得被人戳脊梁骨。” 江棠雪扯了扯嘴角，指挥江堂松搬来一个凳子，放在院中央。 “血缘关系断不了，我们当然得认，您做，有话好好说。” 刚刚还威胁，这会儿又换了态度。 赵小娥心里一时没底：“你什么意思” “人都来了，不敢坐” 江棠雪说完，赵小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她坐着，江棠雪面对她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她，开口问道：“说吧，老头子使唤你来干什么” 赵小娥嘴硬道：“这是我儿子家，我想来就来，还用得着他指派” 江棠雪戳破了她的话：“从村里来这里，走路得有四五个小时。这个时间点你出现在院门口，想来天没黑就出发了。这么冷的天，你身上这点衣服，那么早出门，应该冻的不轻吧。不过我没看着你被冻着。” “不是走过来，就是做客车来的。客车得两毛钱，两毛钱你有吗上次回去，他们应该把你手里的钱都拿走了吧。没他们应允，你现在连门都出不了，更不用说来这儿。我说的对吗” 赵小娥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江棠雪继续说自己的猜测：“是不是你们知道我出去参加比赛的事情了，然后想来捞点好处” 赵小娥被说中了心思，也放开了：“你这孩子，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小梨那事，我也是体谅你一个孩子家带着四个孩子生活不容易，找婆家也难，给你解决困难的。奶奶没文化，没见识做事不着调，不过我没有坏心。” “没坏心你收人家钱” 赵小娥一脸的后悔：“拿钱是他们硬塞给我的，不是我要的。我收着也没准备花，是想攒着，给你置办嫁妆。” 江棠雪嘴角噙着笑，看得赵小娥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要是早知道你有这出息，我当初就是饿着自己不吃，也不干那种事，帮着你把小梨拉扯大。” 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 “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前两天还来抢我们房子。” 赵小娥捏住了话柄：“小雪，孩子们不懂事，你可不能信了他们的话。我已经知错了，上次来知道你不在家，劳烦别人帮忙，我才想着让你婶子来搭把手，好赖是自己人，不欠人人情。” 赵小娥眼珠子转了一圈。 多亏了她上次来，才知道江棠雪现在是有大出息了。 不止出了名，还自己开了店， 生意不错，拉着家属院好几个人去店里帮忙。 有这种好事，不拉着家里人，让别人占了便宜。 还是老头子说的对，江家以后的发展都得看着江棠雪，得先把人哄好了。 江棠雪看出了她的算计，不留情面的说道：“你知道我开店了想来分点好处” 干干的笑了两声，赵小娥道：“店里一个人忙不过来，他们几个都得去念书，家里那点儿地不够种的，一家人帮衬一下。” “不可能”，不等她说完，江棠雪就拒绝。 赵小娥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 半天没有声音。 “你回去告诉老头子，人要讲信用。年纪不小了，给自己留点后路，别后半辈子毁了自己的名声。棠溪挨的那巴掌，我还记着账呢，我不介意连本带息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