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八章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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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韶清韵一袭红衣骑着高头骏马在夏轩和刚能上马的齐宝的陪同下，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秦院。
秦小雅家中就只要她一个独女，堂表兄弟远在西域并未赶来，本以为要省了考问新郎官这一茬，却不想该有的流程竟是一丝不缺。
当三人被拦在门外之时，一时都未能认出前来阻人的华服少年们，竟是秦小雅那几位平日只着白袍的师兄们。
秦院内，秦小雅端坐于镜前，望着镜中面容娇俏的女子，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皮皮哥，我终于要嫁给你了。”
一旁的婆子闻言眼泪再也止不住，滴滴答答就落了下来，很快就连成了水线淌了满面，小姐这又是何苦呢！
这般想着，婆子抬袖擦了眼泪，转身就往外跑，却不想一出门就被个丫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妈妈您这是做什么去！”
婆子抬手就要将丫鬟甩开，可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丫鬟的手劲太大了。
她只得哭求道：“沁儿！你就松手放我去正厅吧！小姐还这么小，我..我不能看着她...”
被唤做沁儿的丫鬟闻言便冷了脸，不等婆子将话说完，另一只手就捂在了婆子的嘴上：“休要胡言乱语！这几日小姐看在您多年伺候的份儿上不跟您计较，今儿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您若真为小姐好，就收了眼泪好生送嫁。”
婆子还从未见过沁儿这般冷脸，浑身颤抖着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沁儿见状也就松了神色：“小姐的性子妈妈该是最明白的，小姐要做的事儿，别说您了，就是老爷那也是拦不住的，既如此，何不顺着小姐”
说着，沁儿松开捂着婆子嘴的手，目光飘向院门处：“妈妈您听，外头多热闹，喜气洋洋的，不好么”
沁儿这些话，婆子这几日也听了不少，她侧耳听了会儿，眼中的担忧却丝毫不减：“可那都是...”
“都是咱们拿钱砸出来的。”
沁儿接了话，苦笑一声，收回了视线看向婆子：“小姐和姑爷的亲事儿，外头闲言闲语已经够多了，妈妈您也要在这里头插一脚，寒了小姐的心么”
眼看着几道红影大步走了进来，沁儿松开婆子，和其余三个丫鬟一起欢欢喜喜的迎了上去。
婆子四下望去，除了她，所有人都是满面喜色，就好似小姐要嫁的不是一个死人，而是顶顶好的姑爷一般。
“妈妈您也要在这里插一脚，寒了小姐的心么”
沁儿的话还飘荡在耳边，婆子本向外迈的步子渐渐收了回来，她收了哭腔，眼中竟也添了几分释然与坚定。
房门被人推开，秦小雅转眸看去，就见婆子一脸喜色，声音高亢：“来了来了！”
视线相对，秦小雅眼圈微微泛红，身后的喜婆已经快步上前将一物递给婆子：“您可算回来了，姑娘都等您半晌了！”
眼前一暗，大红盖头已经落下，秦小雅伸了伸手，婆子忙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扶着秦小雅起了身。
“谢谢您回来。”耳边响起低喃，婆子半垂着眸子，将眼泪压在眼眶，她的小姐啊。
正厅之内，追影端坐主座，面无表情：“来了么”
“师叔，这问题您都问了三十二遍了...”一旁立着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儿，却被扭头看他的追影逮了个正着，他心下一紧，干忙错开视线，随即满面喜色，“师妹来了！”
来了！追影顿时收回视线，恢复面无表情状，只不停攥起松开的双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韶清韵笑嘻嘻的跟在秦小雅身侧进了正厅，当即便收获了追影罕见的一记瞪视，她吐吐舌头，秦小雅已经在蒲团上跪了下来，拜别长辈。
被师兄背着出了秦院，坐进喜轿，进了郡守府，和韶清韵抱着的大公鸡拜了堂，被送入洞房，坐在喜床之上，自己伸手掀了盖头，起身将两杯合衾酒一饮而下，秦小雅才跌坐在床头，长长出了口气。
总算是，成亲了。
房门被人敲响，说是一众姨娘来了，秦小雅抹去眼角泪痕，清了清嗓子，起身在床边端坐，复才道：“请进。”
姨娘们鱼贯而入，见秦小雅已经掀了盖头，也没多说，行了礼见过少夫人。
坦然受了礼，秦小雅吩咐沁儿将一旁备好的矮凳搬来让姨娘们就坐，姨娘们坐下后互视一眼，略略皱了皱眉，这怎么跟她们想的不一样啊
少夫人瞧着挺正常的，好像也不用她们在这里帮着开导差心慌的啊...
将众人的神色收在眼底，秦小雅面上神色不改，心下却暗暗思索，这些姨娘的性情皮皮哥也没跟她怎么说过，就只说让她不要怕，有人敢欺负她，就跟他说，他去跟郡守告状，直接发卖了，可现在....
皮皮哥不在，她一个新嫁妇总不好遇事儿就去郡守跟前告状吧
这般想着，秦小雅的视线再次在姨娘们身上一一扫过，手心微微发痒，实在不行，打服也不是不行的...吧
别的姨娘们倒是没什么反应，性子最急躁的十姨娘在这般注视下却是忍不住开了口：“少夫人怎么这么看我们”
“看你们有没有能打的。”秦小雅脱口而出。
一旁的沁儿连忙轻咳提醒，小姐怎么什么大实话都往外说啊虽然...虽然她刚也这么想了，但是，这里毕竟是郡守府，刚进门，怎么也得装几天不是
那位十姨娘闻言，却是面上一喜：“您怎么知道那些人都是我们套的麻袋！”
十姨娘真的是太开心了，她本还想着什么时候找机会跟少夫人说说她们的光辉事迹，却不想少夫人竟早早就知道了，这可真是...
“您可真厉害！”她由衷夸奖道。
什么麻袋知道什么
秦小雅皱眉摇头，实话实说道：“我只是在想你们要是找事儿，我能不能把你们打服了。”
沁儿都想抬手捂脸了，秦小雅却没觉得有什么，她看着刚才还星星眼，如今却瞪大了眼满目不可置信望着她的十姨娘，认真问道：“你觉得呢”
十姨娘：……这套路不太对啊....
她求救般的看向二姨娘，身子也往那边挪了挪，这问题，她可怎么回答啊打服肯定是能打服的，可是...不打她们也服啊！
觉察到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二姨娘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看向随着一众姨娘视线落在她身上而望来的秦小雅，干笑两声道：“少夫人说笑了。”
“我认真的。”秦小雅神色不变。
一众姨娘：……
这下就连自认圆滑的二姨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唔，对待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夫人，她觉得她们还是主动些的好，那些个劳什子惊喜的，还是别玩儿了。
思及此，二姨娘便起了身，向秦小雅所坐的床榻走去。
二姨娘的想法很简单，少夫人看到她们的诚意，自然就不会再想着要打她们了，可是在郡守府内宅逍遥自在了十几年的她却低估了少夫人身边的几个护主心切的貌美丫鬟。
人还没到近前，二姨娘便觉喉间一凉，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喉间。
“少...少夫人...”二姨娘语气艰难，身后一众姨娘也被吓得花容失色。
秦小雅站起身来，将拦在身前的丫鬟拍开：“干什么呢！”
丫鬟退开，二姨娘忙捂着脖子往后退了半步。
正要开口道谢，却见秦小雅扭头对着丫鬟道：“做少夫人是要讲道理的，要动手也得她们先动手才行，都记下了么”
丫鬟们认真听教，姨娘们只能赔笑。
教导好了丫鬟，秦小雅才再次看向二姨娘：“姨娘刚才要干什么”
二姨娘不敢再往前走了，她伸手指了指秦小雅身后的床，这回是一点儿关子都不敢卖了，没有惊喜就没有惊喜吧，小命重要啊。
“姐妹们的卖身契，府里的账务，各个库房的钥匙还有姐妹们送的贺礼都在被子底下放着呢。”
秦小雅皱眉回身，沁儿已经将被子掀开露出了其内整齐摆放的一应物什，上前检查过后，沁儿对秦小雅点了点头。
这就...尴尬了。
秦小雅扯出笑脸看向一众姨娘，姨娘们报以微笑。
秦小雅呵呵两声，姨娘们也跟着干笑出声。
“那什么，天色不早了，少夫人早些歇息，姐妹们就先告退了。”二姨娘定定心神，陪笑道。
“有劳姨娘们跑这一趟了。”秦小雅面色和善，说着，还让丫鬟去送送姨娘们。
将人都送走了，秦小雅站在床边看着沁儿整理床上的东西，忍不住揉脸，这都什么事儿啊！去他的下马威！就知道这些个破师兄说的话一点儿都不能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