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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凌霄天宫。 几个紫袍天官先后走出金顶大殿,周身流云翻涌,手中玉板泛着微光,一个个面色都显得十分凝重。 昆仑神山,瑶池深处,镇压在水底的归墟镜再次出现了异象。 镜中全是天宫崩塌,被魔族攻陷的画面,甚至还有天界众仙集体堕魔的场景。 天官们派人去无尽海查探,却发现封印完好无损,魔域一片太平,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般景象。 可归墟镜是上古神器,曾经是西王母所持之物,后来被镇压在昆仑瑶池,镜中都是警示预兆。 这些异像不会凭空出来。 约莫一百年前,这神器就生过异相。 那时天君尚为太子,曾孤身入镜,以烛龙真血强行镇压幻相。生生杀出一条路,将动荡平息。 可如今异象再次出现,而当年镇守无尽海大阵的玉珩仙君却已下落不明。 没有玉珩仙君坐镇,这归墟镜的异象……许是真的有可能成真。 这可如何是好 凌霄殿内。 得知此事,天君高坐在玉座上,眼神深沉,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的仙官们便冷汗直流。 如今在位的天君乃是真正的返祖烛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上古真龙血脉,虽然不过四百岁,却手段凌厉,威压六界。 一百年前逼宫夺位,上一任天君莫名消失,八位手足龙子龙女一夕之间被镇压于寒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那场血洗凌霄殿的宫变至今仍是众仙们不敢提及的禁忌。 这百年间,天君以雷霆手段整肃仙域。那些盘踞九重天数千年的古老仙族被他连根拔起,削神骨焚仙籍,执掌天规的司刑殿被尽数替换成了天君亲信,如今在殿上掌刑的是几位鹤仙大人。 他们鹤发银眸,童颜冷面,不问私情不惧仙阶,只奉天君之令行事。 如今的天宫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仙仙自危。 谁也不知道这位天君的下一道天罚,会落在谁的头上。 众仙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奉命彻查此事的天官祝仪星君即将动身前往昆仑,脸上满是苦涩。 昆仑瑶池如今早已不复往日的仙境模样,变得和炼狱无异。 那归墟镜又称虚实镜,一旦踏入其中,幻象自成天地,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若在幻象中死去,那可就真的死了。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星君,这次去平定异相,不知道是不是有去无回。 刚走到半路,身边的仙官们全都纷纷让道。 祝仪星君转过身,只见一道月色身影踏云而来,墨玉冠冕面色冷峻,黑瞳如渊,是天君的一道分身,身侧跟随着一袭白衣的鹤仙大人,径直往南天门而去。 似是要亲自去一探虚实。 祝仪星君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连忙跟上,心里又紧张又感动。 … 玉笺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被人关在了一座华丽的牢笼里。四周堆满了珠宝玉器,翡翠玉石花雕屏风,可是这里的窗户一直紧闭着,看不到日光,只有圆润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梦中有人不解地问她,“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为何还要见别人” 她就像被困在一座奢华美丽的坟墓里,越是华美,越是窒息。 那种压抑感实在是太过真实,像真的经历过一般。 玉笺醒来时,良久回不过神。 听到侍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玉夫人,美人已经到了,正在暖阁等您。” 玉笺回过神来,胸口还残留着梦里的那种闷痛和压抑。 梦境之外,她似乎仍然被困住,只是从一个牢笼变成了另一个牢笼。 在这个牢笼里,她可以见到别人罢了。 玉笺出门,她推门走进暖阁,却一愣。 今日的美人戴着厚重的帷帽面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连一点皮肤都没露出来。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画皮美人张嘴,声音嘶哑怪异,像在漏风一般,“奴家今日身子不适……望姑娘莫要责罚。” 玉笺连忙让她坐下,自己也走到蒲团边给她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美人伸手接过茶盏,玉笺这才注意到,她连手上竟然都被层层白锦缠裹得严严实实,连指尖都看不见。 “你这是……”她忍不住看向画皮美人的帷帽,只能看到一片厚重的白纱,“受伤了吗,怎么裹成这样” 她声音是掩不住的关切,却让画皮美人明显僵了僵。 面纱下传来一声古怪的笑,“没什么,谢姑娘关心,只不过皮坏了而已。” 说完,美人将茶盏缓缓送入面纱之下,做出啜饮的姿态。 仰起头。 可下一刻,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玉笺视线下移,就看到刚刚那盏茶水竟顺着美人衣襟不断滴落,像是从什么东西里漏出来的一样。 一时之间,她们两个都定了下来。 空气凝固了一样安静。 两人之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玉笺盯着地上越积越多的茶水,这时才想象了一下什么叫皮坏了,手指抖了一下。 美人也一动不动,面纱低垂。 玉笺觉得窒息,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率先打破寂静,“既然这么不舒服,为什么不在房里休息,还要过来干什么” 美人闻言,这才像是若无其事地笑了一声,缓缓放下茶盏。 茶盏与桌面相触,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姑娘说笑了,奴家若是不来,姑娘又要无聊了……奴家怎敢偷懒毕竟魔将大人肯留奴家这条贱命,可全是托了姑娘的福呢。”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慢,语气柔和又古怪。 画皮美人突然站起身,朝窗外望了一眼,又慢悠悠地坐了回来,整个人突然放松了许多。 她歪着头,面纱轻晃,“姑娘觉得我那身皮美吗” 玉笺强作镇定地点点头,“很美。” 美人轻笑,“那身皮原是个凡人女子的,和姑娘年岁相仿呢。” 玉笺后背倏地窜上一股寒意。 画皮鬼却柔声安抚,“姑娘别怕,我没害她性命。是那女子自己寻短见,投了河,我在岸边守到她断气,才把皮剥下来的。” “……”玉笺低头喝茶。 美人却像是来了兴致,继续说,“我们画皮鬼取皮啊,要趁人刚死,身子还软着的时候最好剥。” 玉笺僵坐在原地。 如果放在从前,她能把这些话当是吓人的猎奇故事听。可现在身处此界,听着这些就忍不住想到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即便面对面喝茶,画皮美人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妖鬼。 “刚剥下来的人皮还带着体温,混着女儿家特有的脂粉香……这张皮我很是喜欢,穿了一百年了呢。” 她越说越起劲,甚至开始描述那女子死前的绝望,她投了河后又后悔了,挣扎求救了许久,身体如何在绝望中颤抖。 让玉笺的后背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画皮鬼像是存心要吓她。 美人绘声绘色地讲她们画皮戏班里的姐妹是如何物色心仪的目标,害人性命,剥皮制衣……讲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玉笺好像能看见那些惨状一样。 美人还专程趁她吃饭的时候讲。 用筷子轻点那盘红烧肉,故作惊讶,“诶呀,这颜色……和姐妹们剥完皮后,丢在后山晾晒了三天的尸首真像呢。” “……” “姑娘快看,这纹理,”美人用筷子轻轻拨弄着肉块,声音甜得发腻,“妖域天阴,没了皮囊,晾的时日多了,肉里的脂肪就会慢慢渗出,油油的发亮,就像这块肉一样呢。” “啪”的一声,玉笺放下筷子。 她终于忍不住,“我这几天是哪里得罪过你吗” 面纱下传来一声轻笑,“自是没有。” 美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汤羹,心情似是愉悦许多,“只是突然想和姑娘说些体己话罢了,姑娘先前不是好奇妖域是何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