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皎如山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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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的这一番话更让我无地自容，回想起进府前我对他的怀疑猜测和各种不相信，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
“要道歉也该是我，倘若不是我，你也不必涉险，更不会经历这样的生死劫难。”
“不！”七夜打断了我的话，“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说过我要保护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拼尽最后一口气护你周全。”
“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因为我救了你么？所以你想要报恩？”
“我···”
我转过身，缓缓站了起来，踱步在屋子里，“其实你不必如此，不过滴水之恩罢了，何必涌泉相报？你身上并无伤口，你走吧，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总该有聚有散。”
“陌儿！”
七夜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我实在没想到他会有着这样的举动，身子顿时一僵，连脑袋都停止了转动。
可想到二胖，想起这十多年来渡过的无数个寒冬酷暑，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日子让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敢依靠任何人，我挣开了他的怀抱。
这个怀抱太过温暖，我不愿贪恋上这样的怀抱。
我怕我会醉，一辈子醉在这个怀抱里。
“那是顾言的衣服，换上吧！”我瞧了瞧他这身血衣，早没了白衣的飘逸。
七夜和顾言身形相似，顾言的衣服七夜穿着极其合身，只是两人一文一武，单看身形还是存在细微的差别。
顾言似温雅如玉的谦谦公子，而七夜眉目儒雅，身姿飘逸，有师父的那份仙姿玉骨，也有驰骋沙场的武将之姿。
顾言没有细问我与七夜在顾府的经历，我亦没问七夜后来发生了些什么。
三人沉默的度过一晚，各怀心事，氛围有些尴尬。
我独自抱膝蹲在墙角，天上明月如钩，月华如水。
本是六月的天气却感受到莫名的寒意。
自从二胖失踪后我就再也没有这般安静的赏月，只是月还是当时月，人却不是旧时人！
夜色里，一团白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忽远忽近。
我好奇的追了出去，紧跟着那团白光。
不知走了多久，当我回过头时四野阒然，我想叫七夜和顾言，却恍然回过神来他们不在身边。
那团白光在眼前一闪，突然凌空消失不见，紧接着一股冷风扫来，我下意识的加强了警戒。
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紧紧握在手中。
我在原地伫立了一炷香的时间，出人意料的是四周一片死寂，没有虫鸣，没有鸟啼，甚至连风声都消失匿迹。
这场景颇有些诡异，让我想起了那日盗顾倾城墓的感觉。
突然，一声“嗷”打破了死般的沉寂，我的心跟着一颤，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这嗷叫声太过熟悉，小狐狸，是小狐狸。
可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这声音凄婉哀伤，又带着浓浓的杀意。
黑夜里，无数双蓝色的眼睛如天灯一般一盏盏点亮，又似繁星缀空，只不过一个是让人沉醉不知归路，另一个是让人走上绝路。
生与死的距离莫过于此时一只脚稳稳实实踏在地上，另一只脚却踏在黄泉路上。
“嗷···嗷···嗷···”
哀嚎声一声胜过一声凄婉，一声胜过一声悲转。
想起那日小狐狸舍身相救，我的心也渐渐沉重起来。
倘若那日我没出现，小狐狸也就不会死，但是顾言也就命丧黄泉了，这样一算，我欠小狐狸两条人命。
“嗷···”伴随着杀意重重的嗷叫声一个硕大的黑影猛地向我扑来，我身子九十度弯曲向后一仰，躲过突然的袭击。
只是我还没有站起身子，一团黑影又从后面袭来，慌忙之中我向左边一倒，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立马站了起来，做出防御的招式。
我还没看清袭击的物体是什么，遂不敢贸然出招。只得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夜空下，草色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高高站在远处的山丘之上。
它向一颗夜明珠，吸取了日月之辉，在夜色里散发着明亮而璀璨的光芒。
而在我的身后，听得“嗖”的一声，我回过头一看，那黑色的物体突然不见了踪影。
我担心那黑色的物体并未离开，只是隐匿了起来随时准备向我发出攻击。
于是我丝毫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眼睛瞪得老大，只是黑夜里安静得出奇，刚刚那些嗷叫就像幻觉一般。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我的心随时都有蹦出来的可能，右手紧了紧手中的刀，然后忽地一转身向身后刺去。
一只手紧紧捏住了我的手腕，我被钳制住，随即脚下一个后踢，不过也被一只手给捏住了。
我动了动，试图继续挣扎，磁性而紧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陌儿，是我！”
是七夜？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每次生死攸关时七夜准会出现。
身后的人放开了我，我转过身一看，真的是七夜，“你怎么会在这？哪来的白色衣服？”我明明记得给七夜的衣服是蓝色。
七夜没有答话，只是反反复复的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突然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也不知如何得来这身白衣，当我醒来时就是这样。”
难道是有人故意给七夜换上的？这个人会是谁？顾言？
不会，我虽未曾与顾言同生共死过，但我相信他，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
七夜缓缓走向我，试图牵我的手，我有意避了开去，他颇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柔声道：“走吧！”
我没有动，因为有太多的疑问如一团雾气向我袭来，我在白雾中迷茫前行，看不清路，也看不清前方。
甚至，我能感觉到每一步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你究竟是谁？”我知道这是句伤人的话，可内心委实需要一个答案，自私的想要安心一些，却忽略了会对七夜造成伤害。
七夜身影一顿，缓缓回过头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我是七夜！七日七夜的相依相伴，相偎相守！永远如星如月，皎如山中雪。”
“你不是！”不知为何，我再一次脱口而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