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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的。我如今也不想做这个恶人了，左右十娘这辈子也只能嫁进你们蒋家。” “我这个做长辈的，只盼着你们能善待十娘。别她进门做妾，你们便当真不拿她当个正经人看。” “该有的体面，我希望你们蒋家还是要给十娘的。不说旁的，只说十娘救了蒋护卫一条命，也够你们蒋家所有人对十娘有个好脸色的。” “我说话虽然是不好听了些，但理就是这么个理！你们自觉是小门小户，但规矩礼仪却是半点儿不差的。” “那这救命之恩，清白有损……哪一条不是督促着你们要对十娘好些的” 蒋母宁愿孟大夫人像先前那般高高在上的，也好过她当真在她面前讲这些大道理。 她如今是一个字都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她无助的看向蒋怀霁，希望他这个一家之主能够站出来，说上两句，也好还他们一家子的安宁。 蒋怀霁不负所望，开口说话了，却是对着孟十娘的。 “我还是从前的那话，你若一意孤行，非要嫁进来，便只能为妾。”至于旁的，他如今也懒得说了，说了也等于白说。 孟十娘与蒋怀霁相处了好几个月，自然深知他的脾性，她也懂得适可而止，忙赔着笑脸道，“我听怀霁哥哥的，做妾便做妾。” 说完，她就去拉孟大夫人的胳膊，“怀霁哥哥，那我们今日便告辞了。” 一行人踏至大门处，孟十娘又娇羞回头，“怀霁哥哥，我等着你早些来家里提亲。” 徒留院子里的几人，相对无言。 沉默良久，蒋母率先打破安静，她扬起巴掌，呼到蒋怀霁的身上。 “你这死孩子，你今儿个是咋了这样的大事，你听着别人在那里当咱们的家，做咱们的主” “我瞧那孟家女就不是个好的，说什么还是个大夫，我看简直是辱没了大夫这个职业。” 说完，她又一脸歉意的拉着花思蓉的手，“儿媳妇啊，你看看如今这事儿闹得，要不然老婆子让霁哥儿辞官” 说完她自己都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好主意，“要不然就这么办，叫霁哥儿辞官” “倘若霁哥儿不是什么陛下身边的护卫，不在朝为官了，那孟家女又如何看得起咱家” “我就不信，霁哥儿变成了普通泥腿子，她还要上赶着来咱们家下田插秧的。” 花思蓉感动于蒋母这般为着她说话，但她心里明白，叫蒋怀霁放弃现在的一切，哪里又现实。 且那孟家女的动机，着实不好猜。谁知蒋怀霁变成白身了，她是不是依旧不改初衷！ 花思蓉挂着笑脸，先安慰起蒋母来，“夫君他历经千难万难，才回了京城。 咱们只盼着他加官进爵呢，哪里就因着这小小纳妾之事，便要辞官了” “阿娘休要再提让夫君辞官的话，我还盼着夫君替母亲挣个诰命回来当当呢。” “再说，夫君在仕途上顺了，以后大宝小宝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阿娘就当是为了儿媳的私心，便不要在此事上过于责怪夫君了。” 蒋母满目迟疑，虽然她也知道想要阻止孟家女进门，就跟霁哥儿去南边救灾一样，千难万难的。 可她到底还是感念儿媳妇进门这一两年的好处，“你可是想好了” “你要知晓，有些事情就怕开了头。一旦咱们家开了纳妾的先河，以后霁哥儿身边要是再添人，咱们可就没有说头了。” “这男人啊，一旦知晓了纳妾的好处，便会跟那喝酒上了瘾一样，看见个长得周正的，便想往家里带。” “你是他的正妻，以后那样的烂摊子多不胜数，你可要想好了！” “今日，但凡你说一个不字，老婆子便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要阻止了霁哥儿往家里头纳妾！” 花思蓉听了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心动的。 可她心里明白，有些事便是拼尽全力去阻止，其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改变不了。 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闹得大家面上都难看呢。 可她最后，还是看向了蒋怀霁，可惜蒋怀霁眼神飘忽，并没有给她任何肆意妄为的底气。 花思蓉理了理心情，勉强对着蒋母笑道，“阿娘为我之心，我已经知晓了。” “只孟十娘的清白有损，倘若夫君不对她负责，她一个女流之辈，又当如何呢” “咱们难不成当真能忍心看着她背负骂名，活不下去” “阿娘最是心善，定然是做不出来眼睁睁瞧着这样的事发生的。” “既如此，咱们何不大大方方的把人迎进门来且无论如何，我也是感激她救了夫君一条命的。” “倘若夫君当真在南边因为瘟疫丢了性命，那大宝小宝便没了父亲，阿娘也没了儿子。” “总之，孟十娘是咱们家的恩人，就凭着这一条，纳她进门做妾，都是咱们家亏待了她。” “倘若不是为着两个孩子，我是宁愿让出这正妻之位，以感念她于夫君的救命之恩的。” 花思蓉说的这些话未必是真心话，但却实实在在的可能是蒋母等人的真心话。 在蒋母的心里，她对孟十娘的救命之恩，比任何人都要感激不尽。 可有花思蓉在侧，她哪里敢过分表露。 如今看花思蓉这样懂事明理，她只觉自己这辈子是修了什么了不得的福分，才摊上了这样好的儿媳妇。 “休要再说什么让不让出正妻之位的话来，虽然我也感激孟家女对霁哥儿的救命之恩，但她这挟恩图报也太过明显了些。” “这世上报恩的方法千千万，她却偏偏要上赶着来咱们家做妾，破坏你们小夫妻的感情。” “就凭着这一点，我对她的感激，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如今，既然咱们阻止了不了她进门，那以后待她进门了，就别怪咱们拿她当恩人看，不拿她当家人待了。” 蒋宜莲也是满脸的纠结，只急得暗暗怒瞪蒋怀霁，怪他被谁救不好，偏要被个女大夫救了。 当真是给自家找不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