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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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幻本就不追星，加上如今，每天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训练的，平时歌单里的歌，除了动漫op，就是妈妈的翻唱歌曲。 眼下他心情忐忑，望着台上隔着层雾里看花似的白幕布，听不出看不见，就更加对上头换来换去表演的人没什么兴趣。 耳旁风过了一阵又一阵，越发无聊，现场的欢呼声，衬得无欲无求的他格格不入。 __怎么还不到妈妈啊等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顾幻瞥了眼坐姿端正威严，神色从容淡定的大哥，又瞥了眼坐姿歪七扭八，神色风云变幻的言哥，心里突然生出惆怅之感。 若非不想错过妈妈在台上的每一秒，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加入黎清言，一起驰骋在荒野上了。 主持人站在次舞台上，手中握着题词卡，熟稔地引导导师们对选手进行点评。 顾幻视线狗狗祟祟的乱飞，然后顺着声音，目光依次在发言的导师们身上略过，最终停在一脸漠然的迟厌身上。 他记得妈妈的那个经纪人高姐，曾在保姆车上说，《明日歌声》没有剧本，是实打实的真实演出，基本上都是直接现场一曲定乾坤。 不光选手如此，导师们的发言也是但凭心意，即兴发挥。 所以，看导师们临场绞尽脑汁找词儿，也是这档节目的一大看点。 目前从导师席那几人的发言来看，他们似乎都是很敬业的人。 当然，除了迟厌。 比起其他导师的侃侃而谈，迟厌简直另类。 对上不喜欢的，话筒都懒得拿一下。 好不容易开了金口，嘴里翻来覆去，也都只是“挺好”、“不错”、“加油”、“那你努力”……诸如此类的敷衍语句。 可能是顾幻对他自带敌军滤镜，所以在温晓晓没上场之前，他关注重点基本都在迟厌身上，比黑粉盯人盯得还紧。 以至于迟厌今晚台上台下的所有举动，都无比清晰的落在顾幻眼里，同时被自动曲解并无限放大。 顾幻自认没念过多少书，可听着迟厌跟复读机一样的糊弄话，就给了他一种，对方书还没自己念得多的真实错觉。 加上全场四个导师，就他冷着张死人脸，跟全世界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全身上下就差写着句，“你要是敢cue我，我就敢创死你！”这种狠话…… 哦，他记起来了，这玩意儿好像叫人设 对，人设。 好像明星都有人设，可他这人设，为什么如此之装…… 最离谱的是，听着现场的呼声，观众显然就吃他这一套。 更令他郁闷的是，这些人里，还有他最亲爱的妈妈…… 歌唱的难听，琴弹的也不咋地，年纪轻轻这么装，妈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人，难道是我和哥哥们不够装吗 顾幻拧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 纵使顾幻有一万个不满意，但远在导师席的迟厌，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什么不妥。 虽然面上没表露出丝毫，但是他的心思，其实早已被台下第一排的三个年轻男人占据。 刚刚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三人，纵然只是欲盖弥彰的一眼，却也足够让他持续心塞到现在。 他当然知道，对她而言重要的场合，就一定会有这三人的影子。 可笑的是，在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后，自己并不能做到视若无睹，相反的，他这几天，心里就是不爽，非常的不爽！ 早知道就不该轻易心软答应白哥，帮他做这么麻烦的事。 仅仅开端就如此煎熬，后头的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正想着该怎样对付接下来的日子时，就听到主持人说出了下一位参赛者的名字。 “温晓晓”这三个字，如此清晰地、轻易地窜入了他的双耳中。 又是那么的陌生和不同。 恍惚间，一道温软缱绻的声音在演播厅响起。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路初尘正襟危坐，松散了神色：来了。 黎清言放下手机，正了正身子：＼／终于到咱妈了！ 顾幻撇下周公，睁大双眼：是妈妈！ 吴恙和冯瑶一左一右，又掐了陈安朵一把，“啊啊啊，是晓晓！！！” 痛的陈安朵龇牙咧嘴，大呼“卧槽！” 等到台上第一句清唱完，舞台“哒”的一声，灯光亮起。 巨大的白色幕布上，勾勒出女子姣好婀娜的身形。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处，便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路初尘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目光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黎清言没好气骂了句队友撒币，然后摘下蓝牙耳机，继续挂机。 精神百倍的顾幻拿出手机，点开照相机开始录视频，并将自己视线焊死在了舞台上。 拍下来，拍下来，通通拍下来！ 柔美的琴音在演播厅荡漾开来，台下观众目光灼灼，陷入新一轮的沉寂。 风铃音束如星光洒落，浅浅似低语般的江南软语，再次将所有观众包围，也包括目光沉沉的迟厌。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我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我们俩是一条心～” …… 与大多数观众，以及其他三位导师不同。 迟厌听过这首歌，他记得这个音色，更认识这个人。 连带着这首歌所牵扯的记忆，也十分清晰。 记得上次来这试录，他临时接到父亲电话，被通知母亲还在世的消息时，抬眼透过在门缝，瞧见了正在舞台上演唱的她。 当时，隐隐约约的歌声从门内传出，正好落入他的耳中，便是这首。 他还记得通话结束后，歌声已然停歇，视线掠过门缝时，他看到她站在幕布前，对着台下的三个人，笑的很开心…… 台上的她，和此刻站在舞台上的她一样，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像星星，像太阳。 只是唯独不似月亮。 思绪慢慢被婉转的歌声拉远，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关于温晓晓的一切回忆。 两人接触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但令人惊讶的是，在这短短的数面里，他却已经见过很多不同情绪的她。 激动的她、尴尬的她、紧张的她、窘迫的、开心的她、以及失落的她…… 每一次都是那么生动而鲜活，没什么距离感。不像眼下，只是隔着一块幕布，却好似有着几亿光年的距离。 思及此处，愁绪在心头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复杂的神情在眉眼中浸染了一层又一层。 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五官轮廓猛地绷紧，唇线跟着抿直，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然后，音乐停歇，表演结束，舞台再度陷于黑暗，她的身形也隐没在了掌声雷动的墨色里。 迟厌心中生出陌生的情绪，而此刻在他眼中，这短暂的墨色，只是星星眨了下眼睛。 ps：歌词出自《天涯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