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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赖小红。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虽然回到了老家的县城，这是我无比熟悉的地方，但在小城庞大的人际人情人脉面前，我一次又一次陷入迷茫，内心空荡，仿佛一片树叶，凋落的时候，选不到着陆的地方，迟迟悬在低空。 虽然，我不清楚，自己这片落叶会落到哪个方位的哪个角落，但我确定不能落到赖小红这个地盘。 如果说，女人是一架精致的钢琴，会弹的男人能弹奏出优美的音乐，不会弹的男人只会让钢琴落满灰尘。 赖小红的问题在于，她太纯情，太看重感情，太在乎自己内心的感受。 刘羽鹏喜欢赖小红就是因为她太纯了，他总说，赖小红太纯了，我就喜欢她这种纯纯的样子。 是啊，纯纯的女孩本来就不好找，何况还是纯纯中，带着美貌、文化和学识。这些年，但凡生得好点的姑娘都去广州深圳打工去了，次一等的，也在县城的餐馆酒店歌舞厅当服务员。 青春年少，谁不是视觉动物，见惯了花花绿绿世界的花心大萝卜刘羽鹏，上哪去找比赖小红好看，还又纯情的女孩。 刘羽鹏确实是真心喜欢赖小红，所以，我觉得他才是适合弹赖小红这架钢琴的人。 此后的日子，我从办公室副主任提为办公室主任，比以前更忙了，文山会海，每天不是开会、整理材料，就是陪领导下去调研，我暂且把刘羽鹏和赖小红的事儿搁置脑后。 人生像大海一样，变幻不定、起落浮沉。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邓怡美从罐头厂辞职了。 因多人联名举报，罐头厂的厂长查出了严重违纪问题。树倒猢狲散，邓怡美是厂长身边的红人，自然也受了牵连。 更多时候，邓怡美其实是普通女孩想改变自己命运的缩影，自以为靠着棵大树，就可以逆天改命，拿到一张迈入美好生活的入场券，到头来才发现，却是一场空。 不管怎么说，邓怡美帮过我很多的忙：把小雨弄进罐头厂不说，我还多次向她借过钱，包括读高中，读大学，买房，买车，都借过，每次借，她都很爽快，我一直对她心存感激。 在我的周旋下，县里没有深究邓怡美. 毕竟，除了情妇的名声，她并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她也是个受害者，但她就像是长在唾沫星子里的一朵蓼兰，自是没法继续在罐头厂待了。 在我的张罗下，邓怡美在县委附近开了家小茶社，取名怡美茶社，邓怡美是幕前老板，我是幕后隐形股东。 有段时间，我和邓怡美接触比较频繁，我一有空，就会和邓怡美研究和探讨茶社装修的构想和设计。 可以说，怡美茶社是我们共同研究并一步步打造出来的。 所有工程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和邓怡美都非常兴奋，开心地抱在一起庆祝，我们转着圈打量这个我们共同心血的结晶，心里那个美呀。 我们还喝了香槟庆祝，站在黄昏的窗前，喝得很凶，不停碰杯，就这样干喝，一直喝到停电了，邓怡美找来蜡烛，我们迎着烛光又开始喝。 我们边喝边回忆边畅谈。 不停地说话让她脸色微红，眉目生动，长长的眼睫毛在夜色中一颤一颤。 我们谈到了冬冬、小雨、赖小红、刘羽鹏，当然还有柳小马，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都说了。 谈到冬冬时，邓怡美说，“失踪了就失踪了呗，除了你，谁会在乎他，他这辈子，也就你这一个关心他的朋友......” 谈到柳小马时，邓怡美说，“他到现在还像个小孩，幼稚，不成熟，除了在我面前显摆他有几个臭钱，他还有啥，他还真把自己当成财大气粗、自命不凡的老板了.....” 谈到刘羽鹏时，邓怡美说，“他不就有个当官的爹吗，想追赖小红，那他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门......” 谈到赖小红时，邓怡美说，“你没看出来吗，赖小红喜欢的是你。你还记得那次同学聚会吗，我们几个不停给你灌酒，只有赖小红劝你少喝点，你中途去卫生间，赖小红非要扶着你去，还一直在卫生间外面等候，被我看见了，我问她，你和周振东好上了赖小红心里那个美啊，嘴上却假装生气说，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听到邓怡美说赖小红，我觉得自己有点无地自容，我心疼赖小红，我也确实辜负了她，就因为心疼，所以才辜负。 谈到小雨时，邓怡美说，挺咬尖的，还要强，我知道他对我有看法，觉得我丢了桐梁的脸，但我不怪他。不过，他也就那样了，苔花如米小，非学牡丹开...... 谈到我时，邓怡美说，“以前吧，我一直觉得你也是个小破孩，整天就知道跟在周冬冬的屁股后面，但你这次回来，突然觉得你跟变了个人似得，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要不是你，可能这次我也得进去，罐头厂想整死我的人太多了...... 还是读到书了好啊，以前我总看不上你们这些学习好的人，觉得你们除了会读书，啥也不是。现在看你，不仅会当官，懂装修，会设计，还能把上上下下的通道打点的明明白白...... 我们迎着烛光，聊得酣畅淋漓，烛光暗了一下，她用一根火柴棒去挑烛花，火烛又跳着亮了，仿佛有一片光笼罩着她。 她问我，“你真的没和赖小红谈过恋爱” 我说，“没有。” “你不会到现在还是处男吧！”她突然千娇百媚看我一眼。 我脸一红，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是处男吗我想到了冬冬。 “你还真是个处男，老处男！哈哈哈！”她眉开眼笑打趣我，咯咯地笑，轻蔑的笑声在万籁俱寂中穿行，幽深而绵长。 “我，我......”我尴尬地结结巴巴起来。 “你不想女人吗”她碧波荡漾问，声音像旷野上的猫叫。 我轻轻回答说，“哎，习惯了。” 怡美茶社终于开张了。 说是茶社，也会根据客户的需求，饮料、咖啡，甚至酒，也会提供。 说白了，就是提供这么一个安静的会面或约谈的地方。 但茶社装修得很高雅，格调很高。 开张的第一天，除了捧场的，一个真正的客人也没有。 到了晚上，要关门了，邓怡美给我打电话，要我过去坐坐。 我要了一壶龙井。 我把钱递给她时，她接过钱，苦笑说，没想到，怡美茶社的第一个买单的客人还是你。 我们坐下来喝茶。 我们相互看对方一眼，又都将目光移向窗外，很久没有说话，两杯茶异样地立在桌上。 邓怡美说，“最近也不过来了。” 我不说话。 “你是不是吓着了邓怡美看我一眼，怕我会缠着你” “也没” 邓怡美看到我这样脸上不免浮上来笑容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不禁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