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年不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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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殿内，公瑾正在空旷的大殿之内阅读着如山的案卷。
案卷上的字却一个都看不进去。如果一切如常，现在这个时候，沈岩他们现在应该能接到飘儿了。
只要把带去的极地芙蕖给她吃了，飘儿便能解了红嘴鹄之毒，一切如常。
一旁侍立的刘斗一刘公公，自小便是公瑾的伴读少监，年岁长了，官职也终于升到了太监。他是公瑾十分信任的亲随之一。
“太子殿下可是在忧心飘儿姑娘的安危?”刘斗一力所能及地揣摩着太子的心事。
公瑾不言。
“飘儿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还是沉默。
“飘儿姑娘……”
“斗一，你今天很是聒噪。”公瑾打断了他。
“是……”刘斗一知道公瑾心事重重，还想出言开解，殿外的小太监来报，“沈将军来了。”
公瑾一下从宝座上弹起来，“快宣！”
沈岩进殿，公瑾看到他表情的那刻，心情从惴惴不安直接跌落谷底，“怎样”
“太子殿下，卑职无能，没有找到郡主。”沈岩单膝跪地，一脸惭愧，埋头抱拳道。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公瑾闭紧双目，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慢慢说。”
“按照禹陵江的流速，卑职率暗卫赶到下游的时候，竹筏应该还在上游，一个时辰之后才会经过此处。”
沈岩道，“我们等了一个时辰，等到的却是四分五裂的竹筏，像是被人动过手脚。”沈岩说罢，挥手让人提上一部分裂掉的竹筏残片。
“太子殿下节哀。”沈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身上的功夫有多厉害，嘴上的功夫就有多烂。
“果然又是他。”公瑾眯起细长的双眼，握紧了白玉扳指。
周梧锵，你若害了飘儿，孤今后将要让你千百倍地还回来。她若死了，你乾麟宫上上下下不留一人一犬。孤必让整个揽月教陪葬，永无翻身之日。
但那样又如何，飘儿再也不会回来。不，不可能。飘儿那么聪明，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没有找到尸体，就还有转机。
他不相信自己与飘儿就此缘尽，绝不相信。
“吩咐下去，即刻起，沿禹陵江两岸寻找尸体，派小船沿着禹陵江蹲守点，一路往上游打捞尸首。”
“殿下，禹陵江水面宽阔，水深千尺，如此寻找有如大海捞针啊！”沈岩看看公瑾的脸色，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疯。
“大海捞针也要捞。”公瑾不理会沈岩的建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她，就一直找下去，一天不行十天，一年不行十年！”公瑾双眼通红，说到最后，已经近乎咆哮起来。
“是，卑职遵命！”沈岩无奈地领命下去。他已经确认过，太子应该是失去理智了。
沈岩刚退下，又有通传太监来报，“太子殿下，瑾瑶公主求见。”
“孤今日不想见她。”公瑾心情十分低落，若是瑾瑶来闲谈喝茶，那还是另找别的去处吧。
“是。”小太监无奈地下去。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又折回来，脸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太子殿下……”
“又怎么了！”
“瑾瑶公主说有要事求见！”小太监心一横，大着胆子说完。
公瑾皱起眉头，瑾瑶能有什么要事。每天给关在藩王使馆吃吃喝喝，没心没肺的，还能有要事。就知道关键时刻来添乱。
“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吧。”
他刚说完，瑾瑶好像已经等待良久了一样，一下子闯进来。
公瑾一见妹妹瑾瑶，颇吃了一惊，瑾瑶哭得满脸泪痕，小脸比以往瘦了一圈。
见到他，一句话也不说，跑着冲上来，一头扑进哥哥怀中，紧紧抱着他抖个不停。
公瑾不知道瑾瑶遭遇了什么，妹妹这个样子让他十分心疼，她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自己连个脸色都不会摆给她看，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如今这是怎么了?
公瑾轻轻拍拍她，“这是怎么了”瑾瑶虽说爱胡闹，但从未如此过，看来这丫头一定遇到了什么大事。
果然瑾瑶一开口，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父王杀了老永王，现在永王已经知道此事了！”瑾瑶抹了一把泪水，惊魂未定。
瑾瑶抽噎着，将自己在藩王使馆与醒卉斋的所见所闻一一说完，这些秘密一个人放在心里太沉重了。说出来好受多了。
现在轮到公瑾沉重了。
“王妹，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告诉永王此事啊！”公瑾紧皱眉头，几天未得安眠的脑子一阵阵抽痛。
“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郡王的弹劾和水井里下药吗……”瑾瑶心虚地低下头，她看到公瑾的脸色，知道是自己惹了祸。
“其他的都是情理之中，唯有你这个，是意料之外。”公瑾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全盘的计划都要调整了，永王由原先的左膀右臂，变为了一个随时可能反水的不确定因素。好在，瑾瑶也带来了有用的消息。
那侏儒要命乞儿将逍遥散投放在水井之中，郡王收集了各种“证据”弹劾自己贪腐，茹德港老三已死，他的女儿变成了寥汀公主，一桩桩一件件……紧锣密鼓得很哪。
“只是你说，那议事的是四个人，是吗”公瑾从瑾瑶刚刚的描述中，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细节。
“对，一个是媃翊，一个是假寥汀，一个是小孩子样貌成年男子声音的怪人，还有一个，不认识。”
“那个小孩子，是个侏儒。就是他在茹德港称王称霸，将港口变成了小江湖。”公瑾似乎对侏儒老大了如指掌。“那个你不认识的人，有什么特点?”
“嗯，她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瑾瑶觉得她有点像飘儿的姥姥，可是自己躲在屏风之后并没有看清，又怕说出来对飘儿不利，便没有说此事。
“她是个老太太，听他们叫她，鬼斧先生。”瑾瑶隐藏了鬼斧先生很像飘儿姥姥这个线索。
“嗯。”公瑾沉吟了一下，“鬼斧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