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他们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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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周现遣走了大理寺司丞，独自一人审问林炳烨。
他要弄清楚林炳烨到底隐瞒了什么，到底为何突然对他深恶痛绝。
这比调查他到底有没有私开矿山还要让他好奇。
早朝之后的大理寺大殿之中，天光透过琉璃窗户照射进来，空落落的大殿之内，林炳烨倚靠着一把玫瑰雕花椅，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似乎对自己身在大理寺接受调查一事毫不在意。面向周现时，又露出了仿佛看到了苍蝇一样厌恶神色。
“贤甥，朕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周现皱着一张脸，胡须上下抖动。
“你说呢。”林炳烨竟然勾了勾嘴角。
周现没想到他竟然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这让他更加诧异了。
“朕待你不薄啊，你母亲是朕最疼的妹妹，朕又将自己最宠爱的公主嫁予你为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周现顿了顿，
“自先皇起，便封了林家外姓藩王，如今，你在梁州富可敌国，羡煞天下人，朕不明白，你这样是为何。”
“为何”林炳烨讥讽地笑了笑，周现看着他，眼前的人，剑眉星目，一头乌发盘起在金冠之下，前额落下几缕乱发，一袭玄青色锦缎便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英姿挺拔，林洧川在天有灵，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应该也会欣慰吧。
可林洧川若是真的在天有灵，定会化作厉鬼索命，想来还是不要有灵的好。
“为何?”周现可笑不起来。如今太子被抓住了命门，揽月教即将立为国教，永王若是一意孤行，站在太子一边，必定讨不了好去。二皇子提供的药水是假，看来林炳烨这小子硬是扛过了迷魂散，连他也骗了。
今日机不可失，这寻矿之秘无论如何也要从他嘴里撬出来。
“你若将那寻矿之秘和盘托出，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是继续不说，可别怪朕不念舅甥之情。你私开矿山，里通东吉，都是有证可查的。这大理寺，还没有对藩王用刑的先例，贤甥若是想开这个先河，也可以试试。”周现的凶狠赤裸裸地显现出来，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饿狼。
林炳烨轻蔑地与他对视了一眼，正要说话。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响起，“父王！”赫然便是瑾瑶的声音。
大理寺卿詹卓培眼看着瑾瑶长大，算是瑾瑶的叔父一辈的人，如今圣上在内堂审问，任何人不得靠近，瑾瑶软硬兼施，仗着自己是圣上最宠爱的小公主，硬是从守卫的刀斧底下钻了过去，提着裙子就往内堂冲。
大理寺守卫们看向詹卓培，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詹卓培佯装没看见，算起来，这永王，瑾瑶公主，圣上毕竟是一家人，自己若是强硬起来，得罪了公主，到后来人家一家其乐融融之时，可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
守卫们也是人精，见詹卓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个也马上装傻卖呆。
周现一脸无奈，这个丫头，总是坏自己的好事！
瑾瑶冲进来，看了看一脸冷漠的林炳烨，又转向周现，“父王，瑾瑶有要事相报。”说完，又凑到周现耳边，悄声说“与永王和矿山有关。”
周现的眼睛一下亮起来。东边不亮西边亮，瑾瑶不愧是朕的好女儿，想不到竟然从她这儿找到了突破口，原以为瑾瑶脑子不够用，这下看来是朕误会她了。忙说，“那好，那好，瑶瑶，你这就说来。”
瑾瑶回头看了一眼也正看向她的林炳烨，又转过头对周现挤挤眼，小声道，“父王，这个不能让永王知道，他知道了得怪我泄密。”
周现连连点头，“瑶瑶说得在理。”
于是暂且命人将林炳烨押下去，自己单独和瑾瑶说话。
“到底是什么秘密呀瑶瑶”林炳烨一走，周现就迫不及待搓着手。
“父王，你知道吗，我快要和永王和离了。”瑾瑶今天穿着阮丝绣金烟罗裙，看起来楚楚动人，还没开口便撅起小嘴，委屈巴巴地就要掉泪。
“怎么回事，永王欺负你了”周现忙掏出帕子给瑾瑶擦泪，心里却惦记着矿山，瑾瑶和离虽是大事，却远远赶不上矿山的信息重要。
瑾瑶接过周现递来的锦缎龙纹帕子，擦擦眼泪，又揩了揩鼻涕。“父王，你知道为何王兄同永王私下在落红坊会面?”
“为何”
“王兄二十有六，尚无子嗣，华章郡主之前，他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您就不好奇?哪朝的太子会这样?”瑾瑶慢慢地将江逊教导她的话吐露出来。
“你是说?”周现预感不妙，隐隐猜到了什么……
“对的。王兄与永王，私相授受，暧昧不清，已有几年了！”瑾瑶甩出这爆炸性的新闻，周现的脑袋轰的一下全乱套了。
“他……他们……”周现是懵的。
“昨日，王兄大肆铺张，迎娶北回公主，惹得永王不快，因此才在那个时候约王兄前来，本欲找他分辨分辩，谁知道被府中哪个二王兄的眼线告诉了去，他们才倒打一耙，将了王兄一军。”瑾瑶抽噎着说，“什么银票，什么贿赂，都是卜相他们栽赃，父王细查那银票便明白了！”
周现哦地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难怪林炳烨用那种怨毒的目光看着他，想来是怪自己将北回公主指婚了太子喽！这就解释得通了，还以为他知道真相了呢，如今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他将自己义妹扶上太子妃之位，想必是为了多个幌子，好与太子继续保持……不正当的关系?”他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关系。
怪不得传闻公瑾好男风，原来是空穴来风……
周现自行脑补了一下儿子与永王的断袖之情:林炳烨初来南都之时，他们似乎就很是相熟，还一同去内室议事……
为太子指婚了北回公主之后，他们似乎在大殿之上就要动手来着……
现在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公瑾他不会吧……”
“怎么不会，儿臣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儿臣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啊，你说，不和离，儿臣还有什么脸面再在永王府待下去?”
“瑶瑶，你受委屈了。”周现揽过瑾瑶，瑾瑶顺势滚到周现怀中，“父王，你要替儿臣做主啊。”
“他们手中的扑克牌是怎么回事”周现还是不放心。
“扑克牌是他们暗中联络用的暗语，红方九，就是亥初落红坊。后面不是还写着等你吗”瑾瑶假装吃醋。
“虽说如此，可永王私开矿山是事实啊。”周现摸着下巴的胡须，不管公瑾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也不管永王是不是跟他有一腿，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矿山。
“咳，父王，什么私开矿山。”瑾瑶将头一扭，小手插在腰间，“您是不是最在意矿山，不在意瑶瑶”
“哪有，什么都没有我的瑶瑶重要。”周现赶忙换上慈父的面孔。
瑾瑶这才轻笑了一下，“父王，你可知道，永王为母后准备的寿礼是什么”
“难道是……”周现眼底的喜色一闪而过。
“他在楚州，发现了一个黄铁矿。想着母后寿宴的时候，给她个惊喜。不想却被二王兄他们知道了，还将此作为把柄握在手中，岂不知永王本就打算将此矿开发好拱手上缴朝廷的。”
瑾瑶每说一句，周现在心情就涨一涨，到最后，简直如同坐上了直达天庭的彩云，喜悦得快要跳将起来。“瑶瑶，你说的可是真的”
瑾瑶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每天和永王在一起，他的一举一动我最了解。”
“那，朕还将他关起来审问，是不是太无礼了。”周现激动得四处踱步，“他不会怪朕吧这个傻孩子，怎么早不说呢”黄铁矿，黄铁矿，一个黄铁矿，赶得上安熹五年的税收！
“父王，你忘了他与王兄的关系了一个矿山就将你收买了?果然瑶瑶是不重要的，哼！”
“瑶瑶，原谅朕一时间高兴过了头，朕这就去狠狠地教训一下那小子，让他好好跟你过日子，别乱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罢，不等瑾瑶发话，便叫人提林炳烨上来。
林炳烨刚刚回到大理寺住处，还没坐稳便又被叫了回去，心想定是周现支走了瑾瑶，要对自己用刑了。他握紧了袖中的羽箭，若是如此，定要找机会发出，梁州军队马上集结，起兵就在顷刻之间。
然而此时的内堂气氛甚是诡异，周现似乎……在假装生气?
一旁的瑾瑶似乎……在假装啜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