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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自家小姐心里一直有事，别人虽不知晓。但这么长时间与顾倾相处的秋萍，有时总会感觉得到自家小姐偶尔有些情绪低落。
顾倾回过神来瞧见她疑惑的目光，忽的笑了笑。
“没事儿。”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油纸伞，轻声道。“走吧。”
秋萍见顾倾不想说，她也不敢多问。只是打开油纸伞，默默地撑起，在她身侧跟着。
等俩人回了栀兰院，进了大院的门。秋萍在一旁整理着油纸伞，顾倾拂去身上挂着的水珠，抬眸这才看见东染站在屋檐下，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有事”顾倾见着她几番欲言又止，神色不变的盯着她。
她这丫鬟是她距春婷后，她最放心的一人。虽惜字，但平日里都是有话直说。
“小姐……”东染看着她抿了抿嘴，还是不敢说出口。
顾倾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收拾好油纸伞的秋萍见此，眉头微皱。
“咚咚——”
秋萍才关上的门忽的被人敲响，顾倾再看了一眼冬染。
“不想说，那便不说了。”说完她回头看向秋萍，秋萍会意打开了院大门。
“小小姐。”
来人是守后门的小厮，身旁还跟了一人。顾倾瞧见他身旁的人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是谁，倒是一旁的秋萍记了起来。
“唐家小公子家的小厮”
秋萍这么说着，顾倾这才想起。先前她还待在旧津的时候，都是此人给她送来唐少旭托人带回来的东西。
“请问有什么事”
顾倾盯着他，瞧见他眼尾有些发红。
“顾小姐快满十二生辰，小的的受少爷的嘱托，给小姐送祝贺的礼物来。”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条长木盒，顾倾动身走到他跟前。见着眼前的人，眼窝下一圈乌黑，手上又是新添的伤痕，眉头微皱。
接过唐少旭送的生辰礼物，小厮朝她行了个礼便准备离去。
“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见他准备离开，顾倾神情严肃，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小厮身子一僵，抬头看向顾倾，见着她满脸的认真。只是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微眯着，让人瞧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知这件事瞒不住，小厮嘶哑着声音同她说道：“两个月前，少爷与随身的将士们如往日一般，去关外巡逻。却在边界的林子里遇见了，敌朝不满和平协议的右派，伏击了少爷所带的小队。”
顾倾愣了愣，她还记得那人离开时她还同他说：“也好，在哪里你才有点用。”
后来她去了南疆，听闻她生辰时他每年都会让人，给她托东西回来，只是谁知道这么多年，她们却未曾再见一面。
“然后呢”
顾倾捏着木盒子的手指微微发紧，那个人是唐家的独生子，唐家夫人的心头肉，只怕现在唐家闹翻了不是。
“活下来的将士回来时只剩了一口气，同治疗他的军医说，少爷他，坠崖了。”
小厮说着也红了眼睛，他家小公子本是唐家未来唯一的希望，如今公子坠崖，唐家只怕要变天了。
“可有尸体”
顾倾倒底还算冷静，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没，崖下是一条急流长河，听当地人说，是通向附近的盐海。”
顾倾抿了下红唇，将手里的长木盒子，交给一旁的秋萍。
“没有尸体，没有他的信物。”顾倾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绝对不能放弃。”
小厮微愣片刻，抬眸见着顾倾眼里都是一片认真。
“小的这就回僮门关，少爷不回，小的就不回。”
他是唐少旭当年从牙婆子手里买回来的，不归唐家人管。
何况唐家小少爷失踪，连带着他们这些人，让唐家夫人看了难过，唐家老爷自然会将他人都重新处置掉。
如此这般，倒不如让他去西南北寒之地，回当初少爷失踪之地，寻他，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送走唐少旭家的小厮，顾倾打开唐少旭托人给她带回来的十二生辰礼物，是一个用木头雕刻，模样同她相似的小人儿。
顾倾默不作声的抬手拂过小人儿的脸，沉默不语。
“小姐”
秋萍见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小姐当什么都没存在，但唐家小公子这么多年来，对她家小姐的心思她也都看在眼里。
或许自家小姐对唐家小公子没有情，但他肯定也在自家小姐心里是留了一份位置。
“你说，这世间怎么就这么多的不如意呢”顾倾垂着眼眸喃喃着：“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看不惯别人过得好呢”
顾倾两个问句，秋萍在一旁叹息一声，连带着一旁的东染也更加沉默。
人各有命，她们这些作下人的又何尝不是。
卖到好点的人家，遇到一个好心的主子，这辈子就安然无恙的过去；若是个不好的人家，脾性不好的主子，那这辈子就活在水深火热中，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小姐，唐家小公子命硬着，不会有事的。”
秋萍还是愿意相信唐少旭活着，那个人当初害得她家小姐声名狼藉，她还未找那人算账。
“但愿。”
顾倾再看了小人儿一眼，这份礼收的太‘重’，将木盒子合上。转头看向屋檐外雨势渐大的天空，终究是变天了。
唐家后院屋内，唐夫人一把将桌上的茶碗摔在了唐家老爷脚下。
“我当初就同你说过，他才多大不过十一的年纪，你就忍心将他送去西南北寒之地。”
唐夫人这一辈子身子一直都不好，好不容易怀上了这么一个儿子，却叫他父亲给作没了。
顾倾今年十二，唐家的小公子比她大三岁与顾承同龄，不过十五罢了。
十一岁的少年独自离家这么远，身在异乡孤零零的过了四年。
唐夫人这四年也不过才见了他一面，还是顾倾十一岁生辰他从边疆回来为她庆生时。除此之外，她能看见的不过是托人长途跋涉送回的书信。
唐家老爷沉默不语的看着哭红了眼的唐夫人，这事儿的确是他想的不周。
